第0998章 苟活的意義

在心中，杜克熱切地問候了諾茲多姆祖宗十八代，真誠地對這條混蛋撲街加10086級的時間之龍，獻上凝結了五千年天朝文明精髓的國罵。

腦子裏所有能用的詞，都被杜克用過十次以上。

他完全可以想象，羅寧、克拉蘇斯、凡妮莎和布洛克斯這幾個家夥在艾澤拉斯的森林裏唱著歌，玩著遠足，然後愉快地碰上半神塞納留斯，一起愉快地遊戲的場面。

憑什麽這四個家夥就可以挑選遊戲難度？

小爺我一上來就是地獄難度？

我杜克第一個不服——

好吧，叫歸叫，然而對現狀卻沒什麽卵用。

既然諾茲多姆如此坑爹地把他送來了燃燒軍團老巢之一的扭曲虛空，讓杜克被以億為單位的惡魔包圍著。那麽杜克唯一的生路就是想辦法第一時間打入地陣，成功合法地傳送去艾澤拉斯。

比如……獲得基爾加丹的青睞，讓自己成為基爾加丹陰險計劃的一部分。

這就導致杜克哪怕明知道眼前是一碗熱翔，也只能捏鼻子吃了！

自己瀟灑地坐在那張開始變形，變得適合杜克體型的手術椅上，杜克給了格羅姆一個眼神——

相信我！

看著杜克，格羅姆的心臟猛跳了一下，嘴巴裏充滿了苦澀。出生於那個原始野蠻而又充滿了勇氣與豪邁的世界裏，格羅姆總是以自己是個偉大的獸人而自豪。

獸人是最勇猛的種族！

獸人是最偉大最高等的種族！

從出生到喝下惡魔之血為止，格羅姆一直堅信不疑。

直到他見識到了更璀璨的其他文明，比如德萊尼、人類、矮人、精靈……在獸人勝利的時候，他不曾承認過別的文明比獸人要優勝，要先進。

但殘酷的黑石山之戰改變了一切。

在鋪天蓋地的炮彈面前，獸人最後的精銳付之一炬，自由而強大的獸人淪為人類的奴隸長達十二年之久。當他們趁著天災軍團肆虐的當兒重新取得自由之後，再一次看到狂暴的火炮與機械文明時，哪怕最自傲的獸人都不得不承認：在文明的領域裏，獸人已經遠遠落後於其他種族了。

杜克率領下的聯盟，其戰力已經遠遠地拋離部落了。

格羅姆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沒有天災軍團和燃燒軍團的壓迫，聯盟轉過槍頭跟部落開戰會是怎樣一個光景。

可是，當他被諾茲多姆傳送來一萬年前的燃燒軍團宇宙戰艦上，見識過如此宏大輝煌的星際科技之後，他終於羞恥地意識到一個事實——獸人原來徹底落後了！

不要說跟燃燒軍團的高科技相比，哪怕跟一萬年後黑暗之門15年的聯盟相比，部落簡直是原始人。

足足在提瑞斯法林地打了十三年遊擊戰，格羅姆充分認識到什麽叫做落後就要挨打。

他曾經無數次自問，自己為什麽不勇猛地一死，而是在被人類乃至整個聯盟所壓迫的地獄裏苟活。

後來，他得出一個結論。

在地獄中。

存活下來是有意義的。

因為存活下來了，才有種族的繁衍，才有掌握未來的希望，所以苟活與抗爭才有意義。

在同伴不斷的死亡中，格羅姆活了下來，這不是依靠奇跡式的幸存，而是一斧頭一斧頭地殺出一條血路。

同伴的犧牲，早已讓格羅姆不知淚水為何物。

即便每每午夜夢回，他都在惡魔之血的後遺症帶來的狂暴和嗜血的噩夢中驚醒，卻無法否定自身的戰鬥行為是錯誤的。

不管他如何痛苦，對這恐怖的血脈詛咒有什麽想法，依然唯有戰鬥才能拯救他的族人，帶著族人走向未來的道路。

這條血腥之路，注定充滿荊棘。或許不知何時，只剩他獨自一人在地獄的大門口徘徊。

很慶幸，他終於等到了薩爾，一個讓部落再度崛起的年輕且偉大的大酋長。

有那麽好幾次，他甚至想丟下自己肩膀上的重任，就這樣安然地帶著對獸人的美好期盼逝去。

看著拔地而起的奧格瑞瑪城，在格羅姆心中只剩下最後一個願望——償還一個人類的恩情。

雖然那家夥曾經是部落的公敵，但那家夥也是一個最偉大的人。

他的偉大，甚至超越了種族與國家的界限。

就是沖著還債的心思，他才毅然答應來到這個見鬼的一萬年前，為一場貌似跟獸人不相幹的歷史修正任務而戰鬥。

然而此時此刻，他驀然發現自己肩膀上多了新的重任——他有責任！他必須把自己親眼所見的燃燒軍團的恐怖，告知薩爾！告知整個部落！

為了這個目標，他不得不親眼看著自己的恩人，就在他的面前，為他扛下又一次的災禍！

格羅姆強壯有力的手臂在纏鬥，他的嘴巴在蠕蠕著，依然鋒利的獠牙在咯咯作響，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