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4章 庫爾提拉斯之殤

另一面,正當薩爾跟吉安娜商討關於戰歌氏族的失蹤時,新的消息傳來了。

薩爾失聲:“什麽!?戰歌氏族發瘋了?甚至敵我不分地進攻自己人?很像當年喝了惡魔之血的老一批獸人?”

在惡魔之血這種可以給獸人以瘋狂之力的毒藥面前,薩爾甚至寧可聽到的是戰歌氏族叛亂。

距離格羅姆第一次喝下惡魔之血已經有二十年了。

薩爾永遠記得,自己在年幼時看過惡魔之血發作時,那個老獸人是何等的狂暴與痛苦。

在收到戰歌氏族的消息時,甭提薩爾有多鬧心了。

部落是沒有魔法傳信的,在以奧格瑞瑪為中心,勢力向貧瘠之地擴張的現在,部落有著廣闊但荒蕪的地盤。維系這樣大面積領地的,只有靠霜狼氏族飼養的雙足飛龍。

雙足飛龍這種體型巨大但足以承載獸人飛翔的飛行獸,部落也不多。僅有的三十多頭,全都用來通訊了。

即便是雙足飛龍,消息的傳遞依然有遲滯性,薩爾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抱歉,普羅德摩爾公主,看來,今天我先要告辭了。畢竟戰歌氏族失控,這事態對於部落來說太過嚴重。”薩爾如此說著。

吉安娜正想說點什麽的時候,一個讓她無比震驚的魔法傳信來了。

杜克在傳信當中的聲音無比急促:“吉安娜!馬上回來塞拉摩一趟。庫爾提拉斯出大事了!”

吉安娜的臉霎時間發白,她甩手丟給薩爾一個魔法傳信水晶:“這是一個魔法定位工具,當你這邊事態很緊急的時候,你就把這東西的外殼捏碎。握著裏面的白色珠子,想象你周圍的地形。我應該會趕過來幫你。”

說罷,她毫不猶豫地當著薩爾的面開啟傳送術,讓自己化作一抹流光,飛向定好的塞拉摩空間坐標。

當吉安娜回到塞拉摩,視覺恢復的第一個瞬間,她就感到不妙了。

佇立在傳送大廳門口的杜克沉著臉。

印象中的杜克,總是充滿了智慧和遠見,仿佛世上萬事萬物的發展,都無法逃出他的預想。

可是現在杜克那張糅合了驚震與苦澀的臉龐,分明在告訴她,出了一件令他也始料不及,還跟她有關的超級大事。

不祥的預感,填滿了吉安娜的胸膛。

“杜克!發生了什麽事!?”

杜克真不知該用什麽表情去面對焦躁的吉安娜,更不知該用什麽語氣去回答她的追問。

深呼吸一口,足足沉默了三秒之後,杜克還是說道:“庫爾提拉斯第一艦隊和庫爾提拉斯本土先後遇襲。戴林陛下,還有坦瑞德殿下一家……出事了。”

如同被雷霆劈中,吉安娜整個大腦一片空白。

“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

一陣眩暈傳來,吉安娜幾乎當場暈倒。杜克慌忙抱住了軟倒的吉安娜。他能明晰感到,這位歷史上的超級女英雄此刻的香軀跟一個任何一個驟逢大變的弱女子沒什麽區別。

吉安娜只感到自己身體裏的熱量正在某個不知名的缺口裏瘋狂流瀉。

好冷!

她幾乎下意識地摟緊了杜克。

從那具充滿男性氣味的身體裏需索著不多的溫暖。

杜克就這麽順勢坐在地上,靜靜地抱著吉安娜。

時間過了多久?

一分鐘?

五分鐘?

還是一個世紀?

不知道,好久好久,吉安娜才回過神來。

“消息……確認過了嗎?”吉安娜悲痛欲絕地擡起頭,曾經艷紅的雙唇失去了血色,正在發白。

“第一艦隊的殘兵已經靠岸了,戴林陛下……就在塞拉摩。”

世界仿佛在崩塌,吉安娜一個踉蹌,幾乎從杜克的懷抱裏摔出來,杜克連忙一抄手,再次摟住如泥的吉安娜。

又不知過了多久,吉安娜才恢復氣力。

“扶我去!”

杜克默默照做了。

果然,這一世的吉安娜,沒有經歷過跟阿爾薩斯一塊剿滅瘟疫的戰鬥。一上來就直接到塞拉摩了,在歷練上差了一截,心態也沒那麽沉穩。

杜克就這樣扶著吉安娜走出法師塔的最下層,在一眾衛兵的簇擁下,來到塞拉摩新建的中型教堂。

透過敞開的大門。

吉安娜看到了什麽?

她那個被她暗自咒罵了不知多少次,卻仿佛打不死的小強一般,在大海上一次又一次奇跡般生還的父親,冷冷地躺在了教堂中間的靈台上,下半身蓋著庫爾提拉斯的國旗。

他是如此靜謐,跟她印象中那個永遠都用大嗓門,粗聲粗氣說話的父王相距甚遠。

曾經因為王權而故意對她疏遠,對她的冷漠,對她的變相流放,所有累積的怨念,在這一刹那都煙消雲散。

吉安娜掙紮著離開杜克的攙扶,撲到靈台上,用顫抖的雙手,撫摸著父親的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