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鴿子就是這麽大!(第2/2頁)

“我自有辦法。”

知更鳥轉身離去,身影消融在黑暗中。

……

……

三日之後,午後的碼頭,爛菜葉子從下水道的汙水中留下,排入海洋。

在魚腥味和叫賣聲之中,一艘來自遠方的貨船靠岸了,二副博寧指揮著兩個水手,將一具沉重的木箱搬到岸上。

“終於到了。”

三個日夜之間,晝夜行船,沿途一路上不斷有物件送入他的手中,直到抵達阿瓦隆時,那一具木箱中已經被塞滿了。

那些東西被厚重的油紙包裹地嚴嚴實實,似是鋼鐵,令人分外好奇。

但博寧卻遠遠沒有膽子將它們打開來看:從海上討生活這麽多年了,他已經見夠了不守規矩的家夥是什麽下場。倘若是其他走私貨物還好,但薩滿想要的東西,沒有任何一個人膽敢動其他的心思。

敢動心思的人都死了。

況且……誰又知道這裏面究竟是什麽燙手的東西?有的時候,為了看一眼,丟掉自己的性命,未免太過愚蠢。

作為一個小走私販子,博寧忽然被塞了這麽一樁燙手的差事,心裏未免會忐忑不安。幾天以來,他的腦子裏已經不知道腦補了多少可怕的陰謀和邪惡計劃。

一路上,擔驚受怕就算了,現在終於到了阿瓦隆,他只祈禱趕快有人將這個東西取走。

只是,為何聯絡人始終不見蹤影?難道……

不知為何,他心裏忽然有些驚慌。明明在熾熱的陽光之下,他卻只覺得有一股惡寒纏繞著自己。

老天保佑,難道自己真的卷入了什麽不該碰的麻煩裏了嗎?

他吞了吐沫,膽戰心驚地看著四周的人群,開始猶豫自己究竟是不是應該繼續留在這裏了。

“博寧?”在他耳邊,一個冷淡地聲音響起。

他悚然而驚,猛然轉身,卻什麽都沒有看到。在人群中,有個模糊的人影遠遠地看著他。

“來見我。”

那個聲音說,他下意識地擡頭看去,只看到一雙淡漠的眼瞳。

那眼瞳是漆黑色的,卻帶著琉璃一般地質感,深不見底,仿佛隱藏著無形的漩渦——只是看著,便令人覺得掙脫不開。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喧囂的市場之中。

在市場的角落裏,他的面前,那個少年坐在台階上,靠著拐角的墻壁,似是曬著太陽。

他眯著眼睛,愜意地哼著歌,那歌聲模糊又幽遠。

在他身旁,商販們高聲叫賣著,水手占據了每一個靠岸的地方搬運貨物,人來人往中,有脾氣粗魯地水手已經打起架來,一片喝彩和叫罵的聲音……

可是不知為何,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身旁那個少年的身影,就像是他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樣。

那,存在於此處的又是什麽?

怨靈麽?

熟悉你見,博寧的後頸上滲出細密地冷汗,雙股顫顫。

可那少年只是將一張紙條丟進了他的懷中,指了指面前地空地,他如蒙大赦,將箱子丟下,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直到走了很遠之後,他才心有余悸地回頭,看向人群之中:自始至終,那少年也未曾睜開眼睛,像是在午後地陽光中酣睡。

他收回視線,不敢再看,逃向碼頭——不論如何,這一樁見鬼的活兒終於結束了。

而過了很久之後,那少年終於從睡夢中驚醒了。

他揉著臉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愁容:“怎麽又睡著了?早知道不通宵打牌了,還輸了那麽多,哎……但願大嬸不要生氣。”

他低聲嘟噥著,小步奔跑著鉆進旁邊的面包店裏,很快,店裏就傳來一陣怒斥聲。那少年點頭哈腰地抱著剛剛出爐的面包送到街對面的旅館去了。

而那一具箱子,不知何時已經被搬菜的工人順手丟上了馬車。

馬車沿著街道急行,在一家家餐館門前停下,放下新鮮的蔬菜、肉類海產。夾雜在其中的木箱被幫工們扛下了馬車,分發到一家天竺移民開的餐廳門口。包著大頭巾的男人抽著水煙,指揮著幾個小孩兒將東西搬進廚房裏去。

“老板,不是還有一箱麽?”有個童工疑惑地問。

“哪裏還有什麽一箱。”老板撇了他一眼:“我們每天訂的菜就這麽多,那些安格魯吝嗇鬼怎麽舍得多送一箱來?不給你缺那麽十幾磅就已經很不錯了。”

那小孩兒困惑地看了看原本的方向,躺在那裏的木箱已經不翼而飛了……

就這麽,那個木箱一整個下午都陰差陽錯地在整個阿瓦隆運來送去。直到最後,被當做普通的郵包丟進郵車裏,送進了學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