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威脅(第3/9頁)

當他把明放回到地上的時候,明立刻依偎在他的懷裏,緊抓住他的手臂,劇烈地喘息著。“對不起,”他說道,“我不是要讓你頭暈,我真的是很高興看到你。”

“嗯,你真的讓我頭暈了,你這個羊毛腦袋的牧羊人。”她靠在他的胸前呢喃著。他將她從胸前扶起,她透過長長的睫毛瞪著他。“我走了很遠的路,昨晚到了這裏,你卻把我像一袋燕麥一樣扔來扔去,你學過要有禮貌嗎?”

“羊毛腦袋,”他輕聲地笑著,“明,你可以認為我是在說謊,但我確實很期盼聽到你這樣叫我。”她沒有再叫他,只是凝望著他,剛才裝出的那一點火氣已經完全消失了。她的睫毛確實比他記憶中更長。這時蘭德忽然意識到他們在什麽地方,就拉起明的手,王座大廳並非老友相見的地方。“明,跟我來,我們可以在我的房裏喝些涼酒。索麥萊,我要回我的房間去,你可以把所有人都遣散了。”

索麥萊看起來並不為這件事感到高興,但她還是遣散了槍姬眾,只剩下她和安奈拉,她們兩個看上去表情都有一點陰沉,對此,蘭德並不能理解。他允許索麥萊召集了這麽多槍姬眾進入宮殿,是因為戴玲和幾名貴族來覲見,巴歇爾也因為這個原因回到了北邊他的騎兵營地裏。槍姬眾的存在是為了提醒這些貴族,而巴歇爾的離開是因為不能給這些貴族太多的提醒。蘭德希望剩下的這兩名槍姬眾不會像母親對孩子般又在幫他計劃什麽,他覺得她們兩個輪流當他保鏢的時間比她們應該分配到的要更久。但在這樣的事情上,南蒂拉像蘇琳一樣強硬。他能指揮法達瑞斯麥,但他不是槍姬眾,所有這些事務都與他無關。

明被蘭德領著從走廊中穿過,一邊欣賞著沿途的織錦壁掛、嵌寶櫃櫥、金銀器皿和放在壁龕中的海民瓷器。她把安奈拉和索麥萊各打量了三遍,但她既沒有看蘭德,也沒有和蘭德說上一句話。蘭德握著她的手,能感覺到她的脈搏快過馬匹的狂奔,他希望明真的沒有因為剛才被他那樣旋轉而生氣。

索麥萊和安奈拉站到了蘭德房門口的兩側,這讓蘭德大大松了一口氣。但是當蘭德要她們去拿一些調味酒來的時候,她們都只是看著蘭德,讓蘭德不得不把話重復一遍。在起居室裏,蘭德脫下外衣,把它扔到椅子上。

“坐下,明,坐下,放松休息一下,酒很快就會來。你一定要把一切都告訴我,你這段時間都在哪裏,你是怎麽到這裏的?為什麽你會在晚上來到凱姆林?夜間趕路並不安全,而且現在比以往更加不安全了。我會讓你住進宮裏最好的房間……嗯,第二好的房間,這裏才是最好的房間。還有一名艾伊爾護衛跟隨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這樣任何流氓無賴都不會敢招惹你的,如果他們不是拔腿就跑的話。”

片刻之間,蘭德覺得明像是很想笑的樣子。明只是站在門邊,並沒有坐下,她深吸了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我不能告訴你我是從哪裏來的——我答應過別人,蘭德,但伊蘭原先和我在一起,而且……”

“沙力達。”蘭德說道,看到明睜大了眼睛,他不禁露出了微笑,“我知道一些,明,也許比某些人想象的還要多。”

“我……看出來了。”明虛弱地說道。她將那封信塞進蘭德的手裏,然後又退了回去。她的聲音也變得堅定起來:“我發過誓,我見到你的時候,就會把它交給你。打開看看。”

蘭德認識那個蠟封——深黃色的蠟漆上印著一朵百合花。他的名字被伊蘭圓潤的字體寫在上面,在打開信封之前,蘭德猶豫了一下。清楚地了斷是最好的,他已經做到了一個,但有這封信在手裏,他總是有情難自禁的感覺。他將信讀了一遍,又坐到自己的外衣上,重新將信讀了一遍。這封信很短。

蘭德:

我已經明白了我對你的感覺,知道它們一直沒有改變。我希望你對我的感覺也能像我對你的一樣。明能幫助你,只要你願意聽取她的意見。我愛她如同愛自己的姐妹,希望你也像我一樣愛她。

伊蘭

伊蘭這封信寫到最後的時候一定是沒有墨水了,因為信的最後幾行字跡很潦草,完全不像前面的字跡那樣雅致精細。明這時走到蘭德身後,微微側過頭,想要讀到信裏的內容,同時又不被蘭德發現。但是當蘭德站起身,拿起外衣的時候(那件小胖男人雕像的法器就被裝在這件衣服的口袋裏),她急忙又退了回去。“所有女人都要把男人逼瘋嗎?”蘭德喃喃地說道。

“什麽!”

蘭德只是盯著那封信,半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伊蘭是那麽美麗,讓我的目光總是無法離開她,但在一半的時間裏,我不知道她是想讓我吻她,還是跪在她的腳下。說實話,有時候我真的想跪下……敬拜她,光明拯救我,她認為我知道她的感覺。而在這之前,她寫過兩封信給我。其中一封充滿了愛意;另一封說她絕對不想再看到我。我一直希望第一封是真的,另一封只是某種玩笑,一個錯誤,或者……還有艾玲達,她也是那麽美麗,但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一場戰爭。沒有親吻,再也沒有了,她的感覺毋庸置疑,她離開我甚至比我看見她離開時還要高興。只是,我一直期待著在轉過身時能看見她,當她不在的時候,仿佛我心中的某樣東西也失落了。我真的懷念那種戰爭,當我想到它的時候,就會覺得那確實是值得為之戰鬥的。”他忽然覺得明寂靜得有些異樣,就擡起頭望向明。明這時正盯著他,一片空白的面孔如同一名兩儀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