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想就可以(第2/13頁)

伊蘭將戒指握在手裏,她能理解它的作用,但還是不知道它的原理,“原理”與“原因”才是關鍵。她認為這種戒指的圖案像它的形狀一樣有著重要的作用——任何形狀上的改變都讓戒指變得毫無用處,而一件只有藍色花紋的仿制品只能給佩戴者帶來可怕的噩夢——但她到現在都無法確定如何才能復制出最初那件特法器紅、藍和棕色的花紋,雖然她的復制品即使在最精細的結構上都和原品一樣,甚至是只能用至上力才能探測出來的細枝末節也毫無差異。為什麽這些顏色會如此重要?需要導引才能工作的特法器都有一個共同的細微結構;而那些可以自行利用至上力的特法器似乎另有一個共同的細微結構——因此僅是嘗試憑空制作一件特法器,也困難重重——她實在有太多的事情不知道,有太多的事情要猜測。

“你要整夜坐在那裏嗎?”奈妮薇冷冷地問。伊蘭愣了一下,將手裏的一只陶杯放回桌上。奈妮薇在床上躺好,雙手交疊在肚子上。“你剛才還說不要讓她們等,要我說,我可不想讓那些母雞有借口啄我的尾巴。”

伊蘭急忙將那枚斑點戒指(它實際上已經不是石質的了,雖然它的原始材料是石頭)穿到她脖子上的皮繩裏。這第二只陶杯裏也盛著奈妮薇調置的藥劑,奈妮薇在裏面加了蜂蜜,以消解其中的苦味。伊蘭喝了半杯,根據以往的經驗,即使在她頭痛的時候,這麽大的量也足以讓她入睡。今晚也像那些晚上一樣,她不能耽擱。

在狹窄的床上伸展開身子,伊蘭稍稍地導引一下,熄滅了蠟燭,然後掀動襯衣,想制造一點涼風,或者至少是一點氣流。“我希望艾雯會好一些了,我已經厭倦了雪瑞安她們丟給我們的零碎消息,我想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她知道,自己觸及了一個危險的話題。一個半月之前,艾雯在凱瑞安受了傷。在那一天,沐瑞和蘭飛兒死了,嵐消失了。

“智者們說她逐漸好轉了。”黑暗中傳來奈妮薇帶著睡意的嘟囔,這一次,她的口氣倒不像是要追隨嵐而去的樣子,“這就是雪瑞安她們說的,她們不能說謊,當然也沒理由說謊。”

“嗯,希望明晚我能比雪瑞安的位置高一點。”

“也希望——”奈妮薇停下來打了個哈欠,“也希望評議會選你為玉座,你也許真的有希望也說不定。因為等她們真正進行選舉的時候,我們的頭發大概都已經灰得足以配上玉座這頭銜了。”

伊蘭張開嘴想要回答,但像她的同伴一樣,她也打了個哈欠。奈妮薇開始打鼾了。伊蘭任由眼皮合上,但她還希望能想些事情。

評議會的工作肯定是相當困難,宗派守護者們每隔幾天才會有一次不到一個小時的會面,甚至有時連這樣的會面也會取消。如果和宗派守護者交談,她們從來不會在這件事上表現出急迫的態度。當然,六個宗派(沙力達自然是沒有紅宗的)的守護者們不會告訴其他兩儀師她們談論的是什麽,更不會告訴見習生,她們絕對有行動迅速的必要。就算她們把自己的企圖秘而不宣,也無法阻止這裏兩儀師聚集的情況外泄。愛莉達和白塔不會永遠忽略她們的,白袍眾就盤踞在幾裏外的阿瑪迪西亞,有謠言說,真龍信眾就出現在阿特拉。如果蘭德沒有控制住那些人,只有光明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事來。那位可怕的先知就是個好例子——也是個可怕的例子。暴亂,家園被燒毀,沒有狂熱支持轉生真龍的人被殺死。

奈妮薇的鼾聲聽起來就像是在遙遠的地方有布匹被撕裂的聲音。另一個哈欠又扯開了伊蘭的下巴,她轉過身,將臉埋進小枕頭裏。迅速行動的必要。沙馬奧就在伊利安。這裏距離伊利安邊境只有幾百裏,竟然距離一名棄光魔使這麽近。只有光明知道其他棄光魔使在哪裏,正在謀劃著什麽。還有蘭德,他們的目標一定是蘭德。當然,蘭德一點也不危險,他永遠也不會是危險的。但他是解決一切危難的鑰匙,現在他真的變成全世界的中心。她會約縛他的,不管用什麽方法。明,她和那個使節團現在應該已經快到凱姆林了,她們不會因為降雪而耽誤行程。不過她們應該再過一個月才能到那裏。她並不是在想明到了蘭德身邊會怎樣。那個女孩是怎麽想的?明。睡意覆蓋了她,她滑進了特·雅蘭·瑞奧德……

……她發現自己正站在深夜沙戴亞最寬的一條街道上,只有月光照亮了整個寂靜的空間,她能將周遭看得很清楚,似乎不止是月亮在為她提供照明。在夢的世界裏總有一種彌漫於空間裏、卻找不到光源的光線,就仿佛黑暗自有其光芒。但話說回來,夢境總是如此。這是一個夢,雖然可能不是一個普通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