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影的織線(第4/11頁)

“謠言!如果你問我的意見,我敢說蘭飛兒從一開始就在幫助蘭德。如果不是有人派魔達奧和獸魔人去救他,他在提爾之巖的時候,腦袋就已經落到我手裏了!我相信那是蘭飛兒幹的。我已經受夠她了,下次我遇到她的時候,我會殺了她!為什麽蘭德要殺死亞斯莫丁?如果我找到他,我倒是會殺死他。他已經投向了蘭德那一方,他在訓練蘭德!”

“你總是在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古蘭黛望著酒液悄聲說道,這次她的聲音仍然低弱到沙馬奧如果沒有陽極力就無法聽見的程度。然後她又提高聲音說:“如果你願意,就保持你自己的想法好了,你甚至有可能是對的。我所知道的只是路斯·瑟林似乎正逐一將我們從這場遊戲中剔除掉。”

沙馬奧的手因為憤怒而顫抖,在他鎮定住自己之前,他杯中的酒也差點被振得潑濺出去。蘭德·亞瑟不是路斯·瑟林,沙馬奧還活著,但偉大的路斯·瑟林·特拉蒙已經死了,那個該死的家夥將沙馬奧自己無法取得的勝利施舍給他,以為他會因此而感激涕零。現在沙馬奧唯一的遺憾,就是那個家夥沒有留下一座墳墓,讓他將口水吐在那上面。

古蘭黛隨著下方傳來的一段樂曲搖晃著手指,心不在焉地說著話,仿佛她真正的注意力已經被那段旋律吸引過去了。“我們之中有那麽多人死在和他的爭鬥上,阿極羅、巴薩摩、伊煞梅爾、拜拉奧和雷威辛,還有蘭飛兒和亞斯莫丁——無論你是否相信。可能還有魔格丁,她也可能正潛伏在黑影裏,等著看我們全部完蛋——她真是夠蠢的。我真心希望你已經準備好逃亡的路線,毫無疑問,他的下個目標就是你,我想應該快了。我在這裏不會看見什麽軍隊,但路斯·瑟林正在聚集一支大規模的軍隊,準備對你發起攻擊。你的至上力和軍隊都不足以作為你的依靠。”

沙馬奧確實準備好了撤退路線(當然,這只是出於謹慎的考慮),但聽到古蘭黛那種口氣,他不由得還是在胸中燃起了一股怒火。“那麽,就算我毀掉蘭德,也不算違背暗主的旨意了。”他不理解暗主,但暗主不需要理解,只需要遵從。“這是我依你所言做出的判斷,但如果你隱瞞了任何事……”

古蘭黛的眼睛仿佛變成了藍色的堅冰,她也許會回避正面的沖突,但她不喜歡受到威脅。不過只是轉瞬之間,她已經恢復了那種空洞的微笑。“狄芒德將暗主告訴他的事情告訴了我,而我將這些事轉達給你,沙馬奧。一字不差。我懷疑他是否敢以暗主的名義說謊。”

“但你根本沒有把他的計劃告訴我多少。”沙馬奧低聲說,“他、色墨海格,還有麥煞那,你什麽都沒告訴我。”

“我已經告訴你我所知道的。”古蘭黛氣惱地嘆息一聲,也許她說的是實話,她似乎對自己缺乏情報而感到很懊惱。也許。但她是一個無時無刻都能表演的人。“至於其他的……自己想吧,沙馬奧,我們曾經操縱陰謀,彼此對抗,幾乎像我們與路斯·瑟林的爭鬥一樣激烈,但我們終究還是贏了——直到他在煞妖谷抓住我們所有人之前。”她打了個哆嗦,片刻之間,她的面孔變得很憔悴。沙馬奧同樣不想回憶那一天,以及隨後的歲月——一個無夢的長眠。這個世界在他的長眠中變成完全陌生的樣貌,他曾經留下的一切痕跡都已消失殆盡。“現在,在我們醒來的這個世界裏,普通人類已經無法和我們相比,甚至不能再被看作和我們同類的生物,而我們卻一個個地死去。先將誰會成為耐博力的事情忘記一段時間吧!蘭德——如果你一定要這樣稱呼他——在我們剛剛醒來的時候就像嬰兒一樣軟弱無助。”

“伊煞梅爾不會這樣認為的。”當然,伊煞梅爾那時已經瘋了。古蘭黛卻仿佛沒聽見他在說什麽,只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們肆意妄為,仿佛對這個世界了如指掌,但我們實際上對它知之甚少。我們逐漸凋亡,而蘭德卻愈來愈強壯。國家和人群都在他身後聚集,我們卻在死亡。我有不朽的肉身,我不想死亡。”

“如果他把你嚇壞了,那就殺死他。”這句話剛一出口,沙馬奧就恨不得將它全吞回去。

不可置信和輕蔑的表情扭曲了古蘭黛的臉:“我侍奉並遵從暗主,沙馬奧。”

“正像我一樣,像任何人一樣。”

“那樣的話,你能跪倒在我們的主人面前倒真是件好事。”古蘭黛的聲音和微笑都充滿了寒意。沙馬奧沉下了臉:“我要說的就是,路斯·瑟林現在是危險的,如同他在我們人生中任何時候一樣危險。害怕了?是的,我害怕了,我要永生,而不是得到雷威辛那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