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鋒刃為禮(第5/5頁)

當艾玲達說“順從”時,蘭德差點要轉頭去看她一眼,這個詞和他能想到的任何艾伊爾女子完全不相稱。在艾伊爾女人的想法中,這個詞的意思很可能是指在用矛尖戳穿你之前警告你一聲。

蘭德背後又傳來一陣沉悶的哼聲,然後就安靜下來,他覺得那應該是艾玲達從頭上脫下上衣的聲音。蘭德希望那些油燈能熄掉,不,這會讓情況更糟。話說回來,從魯迪恩出發後,他每晚都要這樣度過,而且每晚都會變得更糟。他必須讓這件事有個了結,從現在開始,這個女人要和智者們一起睡,她是屬於那裏的,他該從她那裏學習什麽,自然會去找她學。這些想法已經在他腦子裏盤旋十五個晚上了。

為了把腦子裏想象的畫面趕走,他說道:“最後那一段真是厲害,就是他們立下誓言之後。”當時,六位智者剛剛宣布了她們的祝福,立刻就有一百名麥蘭的血親沖上去圍住了她,所有人都拿著短矛,一百名貝奧的血親也集合在新郎的周圍。貝奧必須沖出一條路,把新娘搶過來。當然,沒有人戴上面紗,這只是習俗的一部分,但雙方都流了血。“就在幾分鐘之前,麥蘭還發誓愛貝奧,但貝奧走到她面前時,她卻反抗得像一只被逼到角落裏的山貓。”如果不是多靈達一拳打在她的肋骨上,蘭德甚至不認為貝奧能把她抱到肩膀上扛走。“但他最後還是被她打青了眼圈,腿也瘸了。”

“難道她應該是個弱者嗎?”艾玲達有些困倦地說,“他必須明白她的價值,她不是被他裝進荷包裏的廉價首飾。”女孩打了個哈欠,蘭德聽見她又向毯子裏縮了縮。

“‘教男人唱歌’到底是什麽意思?”除了戰歌和追思死者的悼歌以外,艾伊爾男人從不唱歌。

“你在想麥特·考索恩?”這次她發出了咯咯的笑聲,“有時候,一個男人會為一名槍姬眾而放手棄槍的。”

“你在瞎說,我從沒聽過這樣的事。”

“嗯,那並不是真正的放手棄槍。”她的聲音裏已經有了濃濃的睡意,“有時候,一個男人渴望得到一名不願放手棄槍的槍姬眾,他就會故意成為她的奉義徒,當然,這種男人都是傻瓜,沒有槍姬眾會依照他的希望去看待奉義徒的。他只能努力工作,並嚴格遵守一切本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學會唱歌,在槍之姐妹們吃飯時愉悅她們。‘她要教他唱歌了’,槍姬眾會這樣去說一個傾慕槍之姐妹的蠢男人。”真是個奇怪的種族。

“艾玲達?”他曾經說過,他不會再去問她這件事了。嵐說那是一種叫作“雪花”的坎多工藝,也許是從在北方的某次襲擊中獲得的戰利品。“那條項鏈是誰給你的?”

“一個朋友,蘭德·亞瑟,我們今天走了很遠的路,明天,你又會一大早把我們叫起來。好好睡吧!希望你能在明天醒來,蘭德·亞瑟。”只有艾伊爾人會以祝願對方不會在睡眠中死去作為晚安的祝辭。

用一個更小得多、也更精細得多的結界遮住自己的夢,蘭德用至上力熄掉了油燈,開始努力進入睡眠。一個朋友。雷恩艾伊爾從北方過來了,但她是在魯迪恩時就有了這條項鏈。為什麽他要在意這件事?艾玲達平緩的呼吸在他入睡前一直纏繞在他耳際。然後他做了一個混亂的夢:明和伊蘭幫他把艾玲達扛在肩上,艾玲達什麽都沒穿,只戴著那條項鏈;被扛在肩上之後,她一直用一只茜葭花環拍打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