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星星之火(第2/11頁)

“我們現在絕不需要一支離開崗位的軍隊。”黃宗兩儀師夏茉琳飛快地說。她是個身材稍有些豐滿的女人,與其他兩儀師不同。不知為什麽,她總是無法保持外表的冷靜,眼睛總是閃爍著焦慮與緊張,最近這種狀況更加明顯。

“我們還需要派人去夏納。”佳紋達說。她是房裏另一名紅宗兩儀師,雖然也有著滑潤的雙頰,但棱角分明的面孔完全可以用來敲釘子,聲音也同樣刺耳。“我不喜歡邊境國出現這樣的麻煩,我們不能允許夏納如此削弱自己,讓獸魔人軍隊有入侵的機會。”

“也許,”奧瓦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我們在夏納有眼線,我確定是紅宗的,也許還有其他宗派的?”房裏的四名紅宗兩儀師僵硬地點了點頭,顯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沒有其他兩儀師做出相同的表示。“如果那些小沖突真的演變成需要我們擔心的狀況,她們自然會告訴我們。”

這是一個公開的秘密,除了只注重抽象邏輯和哲學的白宗之外,每個宗派都不同程度地在各個國家裏安插眼線和密探。其中黃宗的情報網被認為是最薄弱的,黃宗兩儀師不可能從沒有導引能力的人那裏學習到關於醫療和疾病的知識。有些兩儀師有她們專屬的眼線,然而,比起各宗派的專屬密探,這可能是更加保密的信息。藍宗的情報網最為廣泛,無論宗派所屬,還是私人所屬都是這樣。

“至於說泰諾比和達弗朗·巴歇爾,”奧瓦琳繼續說,“大家是否同意必須派遣姐妹去處理他們?”她根本沒等眾人點頭,就說道:“好的,就這樣了,梅瑪拉能夠勝任這項工作,她會去除泰諾比的任性妄為,同時又不會讓泰諾比看見她的繩索。現在,是否有人接到來自阿拉多曼和塔拉朋的新消息?如果我們不盡快在那裏采取行動,我們也許就要看見培卓·南奧和白袍眾在班達艾班到陰影海岸之間的所有地方橫行無阻了。愛梵妮玲,你有什麽話要說嗎?”阿拉多曼和塔拉朋都已經因內戰或更可怕的狀況而疲敝不堪,那裏沒有任何秩序可言。愛莉達很驚訝她們竟然會說起這個話題。

“只是謠傳而已。”那名灰宗兩儀師答道。愛梵妮玲剪裁講究的絲綢裙裝和她的披肩流蘇是一樣的顏色,領口開得很低。她對於外表和衣著的關心,經常讓愛莉達以為這個女人是綠宗的。“在那片可憐的土地上,每個人幾乎都變成了難民,包括那些會送來訊息的人。那個新任的帕那克愛麥瑟拉顯然是消失了,看起來,那裏似乎有兩儀師卷進了……”

愛莉達的一只手緊揪著聖巾,臉上毫無表情,眼裏卻埋藏著火焰。關於沙戴亞軍隊的問題已經有了結論,至少梅瑪拉是紅宗的,這讓她感到驚訝。但她們甚至沒有詢問過她的意見,事情就這樣定案了。即使是有兩儀師可能與帕那克的失蹤有關,或者另外上千個從西海岸傳來的不可思議的謠言,也無法讓愛莉達將注意力從面前這些兩儀師身上移開。從愛瑞斯洋到世界之脊間分散著許多兩儀師,至少其中的藍宗兩儀師會做許多事情。從她們跪在她面前,發誓要將她當作白塔化身一樣效忠到現在還不到兩個月,而現在,她們不瞥她一眼就會做出各種決定。

玉座的書房在白塔中的位置並不高,但它所在之處便是這座高塔的核心,正如同這座骨白色的高塔是塔瓦隆巨島的核心,四周環繞著艾瑞尼河。塔瓦隆同樣是,或者應該是這個世界的心臟。這個房間曾經屬於許多擁有無上權力的女人。它的拋光紅石地板來自迷霧山脈,高大的壁爐用金色的坎多大理石雕成,墻壁上的嵌板用紋理奇異的白色木材制作,上面以非凡的工藝雕刻著沒人能夠認出的鳥雀和走獸,它們已經是一千年前的古物了。拱形的落地窗用閃爍著珍珠色澤的石塊作為嵌框,窗外是可以俯瞰玉座私人花園的陽台,這些珍珠色澤的石塊來自於一座在世界崩毀時沉入風暴海的城市,那座城市的名字也已經被大海吞沒,只剩下這幾塊石材。這是一個代表權力的房間,將近三千年以來,玉座們就坐在這裏,讓全世界的王者在她們面前起舞。而這些人現在竟然毫不理會她的意見。

這種藐視出現得太頻繁,最糟糕的是,她們篡奪了她的權威,卻絲毫沒有自己是篡權者的想法,也許這才是令她最感苦澀的。她們知道她是如何拿到聖巾的,知道是她們的幫助讓她將聖巾披在肩上,而她自己也非常清楚這點。但她們實在是太過分了。她很快就要對此采取一些措施,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已經盡可能在這個房間裏留下了自己的印記——一張用三環連綴花紋裝飾的華麗寫字台,一把沉重的高背椅,椅背上方鑲嵌著一朵用象牙雕成的塔瓦隆之焰,如同一滴巨大的雪白色淚珠懸在她黑色的頭發上方。三個阿特拉漆匣以精確的等距離排列在這張桌子上,其中一只裏面放著她的雕刻收集中最精致的作品。墻邊一個簡單的方形底座上,一只白色的花瓶裏插著一束紅玫瑰,讓房裏充滿了香甜的氣息。自從她成為玉座以來就沒下過雨,但利用至上力總是能綻放出艷麗的花朵。她喜歡花,它們很容易被剪除,而且稍微施加一些手段就能產生出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