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浴血悲號

“我總是覺得,人類這種生物啊…是懂得從錯誤中學習的。”

血骸谷東面陣地,一片死寂的戰場上,回蕩著一個嘶啞的聲音。

軍團士兵們一個個緊張的攥緊手中的盾牌和戰戟,死死盯著那個正在自言自語的身影;若是用心觀察,還能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說不出口的恐懼。

因為他們牙關在顫栗,面部肌肉在抽搐,皮膚因為緊張而過於緊繃所以…說不出口。

紫紅色的皮膚、猙獰如蝙蝠的頭顱,四肢的利爪,背後收起的蝠翼,還有那幹瘦無比的身體——是的,任何一個曾經見過的人,都能毫不猶豫的說出它是個什麽東西。

吸血鬼。

“比如我——‘末影者’迪亞波大人忠心耿耿的仆人,笛卡爾;在我過去漫長生命中所遇到的種種敵人,都令我堅信你們的智慧。”

“我尊重他們,敬佩他們的智慧,所以我殺了他們…吃了他們。”

就在剛剛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裏,這個怪物用手中那柄會噴灑血漿的鐮刀收割了整整一個百人隊的戰士;鋼鐵鍛造的甲胄和堅固的盾牌,在它面前簡直比白紙還要脆弱幾分。

若僅僅是被殺死,還不足以令老兵們畏懼;真正可怕的是被它殺死的袍澤們一個個…都像是被榨幹了汁水的爛橘子似的,遍地都只剩些甲胄的碎片和“風幹”的屍骨。

那已經不是“戰死”的層面,而是被殘虐,蹂躪,踐踏…仿佛並不是與對等的敵人交戰,只是被對方當成了牲畜或者家禽一類,肆意的屠宰而已。

於是恐懼的守軍戰士們嘗試了各種方式殺死它,或者說擊退它——弩炮、箭雨、投槍,引火劑,煉金炸彈…除了最後一個貌似在它身上留下了些熏黑的印記外,其余的……

連毛都沒傷到一根!

“但現在,我有點兒…鬧不明白了。”

末影使徒的臉(如果那也能算臉的話)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隨著它撓頭的動作,陣線後的守軍戰士們渾身一顫,集體後退半步。

“究竟是什麽讓你們覺得,你們能夠打敗我,戰勝我或者說…阻止我?”

“是什麽讓你們看到了這種可能性的存在?”

撓撓頭,困惑的末影使徒笛卡爾低下頭,猩紅的眼珠看著被自己死死踩在腳下的“守護之盾”誓言騎士。

“你能告訴我嗎,萊林茲閣下?”

被“點名”的誓言騎士身體劇烈的抽搐著,表情中帶著一絲驚恐;不知為何,原本屬於誓言騎士能夠恢復傷勢的神力,被某種力量壓制了。

堂堂誓言騎士,卻被一個操縱邪惡之力的怪物踩在腳下,真是……

恥辱至極!

於是萊林茲騎士慌張的將目光轉向四周,滿懷期待的將手伸向離自己不遠的一柄長劍,然後……

噗嗤!

落下的鐮刀,斬斷了他的手臂。

“啊啊啊啊——!!!!”

萊林茲騎士撕心裂肺的慘叫著,瞪大了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被斬斷的手臂,劇痛令他本能的開始禱告:

“吾主啊,請許我箴言,令我洗滌罪孽啊啊啊啊——!!!!”

又是一聲慘叫,落下的鐮刀貼著傷口,像“切肉片”似的連帶著骨頭,斬下了薄薄一層的“手臂”。

“回答我的問題啊,誓言騎士。”

末影使徒的聲音突然放低,變得陰沉無比:“究竟是什麽給你們希望,讓你們覺得能打贏我的?”

“告訴我,我來替你們掐滅它。”它的聲音無比真誠。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誓言騎士的胸甲被完全撕開,連帶著皮肉肋骨一起,冰冷的寒風直接吹進他的“胸懷”之中。

“住手——!”

風暴堡伯爵格倫威爾站了出來,雖然面色慘白,渾身顫抖;但還是舉起佩劍,對準了末影使徒:“我以拜恩之主的名義,勒令你住手!”

“否則我向你保證,拜恩十三領將傾盡所能,將你還有你身後的主子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回蕩的話語聲中,末影使徒不為所動。

格倫威爾伯爵更是一動不動,緊攥著佩劍的手心裏全是冷汗。

他知道自己這麽做近乎是尋死,但他必須這樣…否則不等對方將誓言騎士殺死,自己身後這數千戰士的士氣,就徹底崩潰了!

“威脅我?”

末影使徒頭也不擡,意味深長的打量著被自己踩在腳下的萊林茲騎士:“聽到沒有,聖十字的走狗,你的戰友為了你的死活,威脅我。”

“我命令你,住手!”

格倫威爾伯爵面頰有些緊繃,

萊林茲騎士掙紮著:“請以聖十字之光輝,照亮心中之黑暗;以寬恕代以暴戾,以賜福代以羞……”

噗嗤!

鐮刀,沒入了誓言騎士的胸膛。

格倫威爾甚至來不及驚訝,因為那從萊林茲騎士胸口拔出的鐮刀,已經向自己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