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奪利

幾乎在洛倫和帝國使團離開的第二天,小教士韋伯就開始著手他的“改革計劃”。

並且首當其沖,將矛頭對準了拜恩大教堂的奢侈之風。

簡單來說,要開源,先節流。

上等的夜鶯葡萄酒,混入了牛奶、蜂蜜和砂糖的白面包,出行的車隊,教堂的仆人,馬廄,純金和純銀的餐具,綢緞的教士袍……

所有教士們的排場、用品和仆人,都在韋伯的“主教勒令”下統統收繳,或是遣散或是低價出售給聯合商會(這當然是小約德早就計劃好的,否則尋常商會根本不可能一下拿出這麽多錢來),用於補貼拜恩教會的日常運轉,慈善工作之類。

面對“以身作則”,同時又得到了拜恩公爵和聖十字教會兩方支持的韋伯,有苦自知的拜恩教會教士們只能“心甘情願”,舉雙手贊成主教大人的決策。

但這並不等於他們真的放棄了抵抗,而是將目標對準了韋伯的第二項決策——裁員。

作為一個公國的“精神指引”,拜恩教會同樣擁有數目繁多的事物要處理,在鄉村之間甚至要承擔一定的法院與稅吏工作,宣傳公爵的“豐功偉績”,將公國的政策推廣到鄉下,偶爾還要處理民間糾紛。

如此繁多的工作,當然不可能讓大教堂“尊貴聖潔”的執事們親力親為;他們只負責出面,具體的工作則交給了形形色色的雇員和教會仆從來操辦。

在韋伯的“新改革”下,這些雇員和仆從的數量被削減了五分之四,令執事們叫苦不叠;於是就開始用消極怠工,用“人手缺乏”為理由,讓拜恩大教堂幾近陷於半癱瘓狀態。

但他們顯然小看了這位“主教大人”的超人毅力,以及十分擅於拉攏盟友,靠“真誠打動人心”的本事。

韋伯首先裁撤了多余的教會仆從,但所有具備一定“職業技能”的雇員——宣傳員,法官和稅吏,被韋伯保留了在教會的神職,然後全部轉嫁交給了拜恩宮廷,直接向拜恩公爵和圓桌議會效忠。

也就是說雖然他們依舊掛著教會的名,做著和過去相同的事,但薪水由公國發,教會不再過問。

這對雙方而言可謂“互惠互利”,韋伯擺脫了冗雜的俗務,而圓桌議會則一夜之間擁有了大批基層官僚,執行效力比過去要通過各伯爵的宮廷要強得多。

驚喜過望的夏洛特·都靈隨即趁各地伯爵沒有反應過來,開始推行她的集權計劃;而騰出了余力的“主教韋伯”,終於可以將精力放在教會的主要職能上。

在大教堂執事們集體懈怠不作為的情況下,韋伯展現出了超人般的毅力和過人的精力,僅憑少數暗中被夏洛特收買囑咐過的教士,就獨自將整個拜恩教會運轉起來。

這一次執事們真的慌了,因為他們突然發現自己什麽都不做,教會居然依舊照常如故——那不就是說明自己對主教大人也是多余的,他不會連自己這批人也一起裁撤了吧?!

但韋伯再次“風格一轉”,先罷黜了幾個貪得無厭的執事,多數僅僅是免除了職務,但保留神職,依舊是大教堂的教士。

最重要的一點,無論是罷黜還是免職,韋伯的理由都是諸如“上了年紀”,“急病不治”之類的借口,給他們留了最後一絲薄面。

而剩下的一批也立刻心領神會,紛紛以“眼珠疼”,“小指崴了”,“得了鼠標手”,“躺下就不想起”之類的借口,請求主教免除職務,讓他們能回家休養。

韋伯自然樂得答應,隨即從各地的小教堂提拔了一批較為年輕,同時和他有類似理想的新人,來充任空出來的職務。

整頓了大教堂,小教士——拜恩主教——韋伯終於有機會,將矛頭從“節流”轉回到“開源”上。

作為在全帝國所有公國教會中,拜恩教會肯定不是權力最大的,但在富裕程度絕對上數一數二;本就富饒的拜恩加上各地貴族的常年捐獻,以及歷代拜恩公爵的有意拉攏,讓拜恩教會擁有了數目驚人的資金和不動產。

在洛泰爾,村鎮中的神父想撈錢,需要靠“慫恿”貴族與富農捐贈;而帝都的教士們,則有各個教堂定期前來禱告的信徒繳納的善款。

唯獨拜恩教會,幾乎各地大小教堂都擁有自己的田地,莊園和種植園;加上信徒和貴族捐贈,足以令當地的教士過上堪比伯爵的日子;而赤血堡的拜恩大教堂,更是擁有內城區最繁華地段的房契地契,還在聯合商會與約德商會存有數目驚人的資產,靠放貸掙錢。

但是這些財產,已經在拜恩總督倒台,到半人馬戰爭期間被教士和執事們倒賣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洛倫與夏洛特暗中“授意”,小約德負責執行,從裏到外被都靈家族和約德商會席卷一空,只留給韋伯一個空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