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第一戰(上)

“諸位禦前內閣的大臣們,尊貴的議員們……”

議政廳內,黑發巫師的聲音回蕩著,一如既往的平靜:

“在這場禦前審判之前,我已經向禦前大法官遞交了足夠充分的證據;恰恰相反,查恩家族和聖十字教會所能提供的全部都是間接證據,沒有任何一樣能夠直接證明呂薩克·科沃就是殺害西斯科特·查恩的兇手!”

“事實上,不僅呂薩克大師本人始終都在竭力否認自己的行兇舉動,本人所提供的證據也足以說明這一點——西斯科特·查恩大人的藥劑配方絕對經得起檢驗,沒有任何一種能夠達到致死的效果。”

“沒錯…即便是對一位六十七歲的老人也沒有達到致死的地步;恰恰和某些人說的完全相反!”

維克托·修斯微微蹙眉,教會審判官的臉色直接難看到了極點。

台階下,查恩家族的席位當中幾位老人死死盯著雙手背在身後的黑發巫師,仿佛恨不得直接撲上去把他碎屍萬段。

“異議!”

不緊不慢起身的小教士韋伯表情凝重,緊繃的雙手顯然已經緊張到了極點:“首先呂薩克·科沃是西斯科特大人的私人醫師,毫無罪責這一點本就是無稽之談。”

“其次呂薩克·科沃是帝都乃至全帝國首屈一指的藥劑大師,也是最頂尖的醫師…對這樣的藥劑大師而言,在配方單上稍做手腳旁人根本無法察覺,更不敢提出異議——所謂的配方很有可能就是為事後做好準備的推辭!”

“我對煉金學一竅不通,洛倫·都靈閣下,但我清楚一點。”

微微側目的洛倫就看到小教士的目光筆直的射向自己,眼角透露著一抹嚴肅:“即便是少量的藥劑對身體也能產生效果,只是不容易被察覺!”

“那又如何,配方單上的各種藥劑有任何一種和毒死西斯科特·查恩大人的毒藥匹配嗎?”洛倫輕哼一聲,微微勾起嘴角:

“恕我直言…不是匹配,而是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吧?!”

“不僅如此,正如我剛剛所言,諸位並沒有拿出任何可以客觀證明‘呂薩克·科沃是毒殺西斯科特·查恩的兇手’這一點,也沒有提供任何呂薩克不得不毒殺西斯科特的理由,從頭到尾都只是非常純粹的主觀臆斷!”

“這場案件當中唯一能夠說明的,就是呂薩克·科沃作為西斯科特·查恩的私人醫師,具備最基本的作案條件……也就是唯一能夠說明‘呂薩克有行兇嫌疑’這一點的線索。”

“僅此而已。”沉默的大廳之中,洛倫的聲音變的愈加諷刺:“僅憑這一點…帝國頂尖的藥劑大師就要被當成十惡不赦的犯人,押入關押死刑犯的囚牢!”

“究竟憑什麽斷定,就是他在為西斯斯特·查恩準備的藥劑中下了毒?又憑什麽一口咬定他就是兇手?!”

連聲逼問之下,面不改色的小教士攥緊了拳。

“什麽也沒有,什麽證據都沒有……”洛倫的目光直接掃向坐在台上的教會審判官,一字一句的開口道:

“只是不清楚從什麽時候開始……半個帝都都在盛傳呂薩克·科沃就是殺人真兇,戈洛汶山丘下遍地都是高喊著要‘伸張正義’的仁人義士了!”

教會審判官特勒斯·盧復咬牙切齒,臉已經難看到變成了絳紫色。

“鐺——!”

整齊劃一的響聲,議政廳內的皇家侍衛用長戟敲擊著地板。

“鐺——!鐺——!鐺——!”

刺耳又嘹亮的巨響,讓大廳瞬間寂靜。

“肅靜。”

坐在王座上的維克托·修斯不動聲色的擡起右手,冰冷的目光瞥向已經變成所有人矚目焦點的黑發巫師:

“我首先要批正洛倫子爵的兩處謬誤;首先,查恩家族和聖十字教會提供的證據,並不能完全視作‘純粹主觀臆斷’,同樣和你所說恰恰相反,死者家屬的證詞是可以作為第一手證據的。”

“其次,雖然並沒有記錄在《法典》當中,不過薩克蘭的審問慣例就是‘最有嫌疑和動機者’作為嫌犯;如你所說或許沒有道理,但這是薩克蘭的習俗之一,習俗法也是自然法的一種,是可以被引用的!”

維克托的話音落下。

黑發巫師沒有反駁,掛著公式化的微笑向禦前大法官微微頷首。

他早就猜到,這位禦前大法官不會輕易偏向某一位…在作出最終決斷之前。

議政廳內的氣氛稍稍緩和,維克托將目光轉向小教士韋伯,平靜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情感:“針對呂薩克的動機和嫌疑這兩點,教會是否有什麽需要說明的?”

大廳沉默的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小教士。

“請允許我先闡述呂薩克·科沃閣下的嫌疑。”彬彬有禮的韋伯向維克托躬身行禮,神情嚴肅:“首先在之前提供的證據已經說明,在西斯科特·查恩大人遇害之前,呂薩克·查恩始終都作為他的私人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