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黎明前的維姆帕爾(下)

在舉著聖十字旗幟的教會衛隊到達之後,雖然烈焰仍未平息,但這場幾乎蔓延了整個夜晚的騷動終於逐漸走入了尾聲。

散漫而缺乏秩序的暴徒,當然不可能是全副武裝的騎兵們的對手;至於那些流浪巫師們,如果只是街頭巷尾或是荒野間的搏殺,他們或許還能堅持一下。但在整齊劃一的軍隊面前,就只有一個接一個被絞殺的下場。

唯一能造成困難的,只有那些被卡蘭高價請來的傭兵們,但這些殺紅了眼的家夥,在教會的聖十字旗幟面前立刻恢復了理智,一個個乖乖的投降了。

這些人在面對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的時候無比囂張,但是當教會的人將長槍架在他們脖子上,立刻乖巧的就像是一群哈巴狗。

對於這些“識時務”的家夥,教會依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仁慈”——在他們扔掉武器之後,騎兵們立刻將他們圍起來,用十字弓和長矛誅殺殆盡!

而那些投降的暴徒和被活捉的流浪巫師們,被押解到整個小鎮唯一還算完好無損的中央廣場。法內西斯甚至都沒有給這些人準備臨死前的告解儀式,就在村鎮教堂的大門前全部斬首。

一顆一顆或是掙紮,或是哭嚎慘叫,或是抵抗不屈的腦袋浸泡在滿地的血水中。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指責法內西斯的殘暴,反而全部默認了這位大人的淩厲手段。

畢竟在看到如此慘狀之後,任誰都會覺得這群人實在是死有余辜。

身披教士長袍的法內西斯站在血泊之中,虔誠的禱告著。只有身旁的騎士看到那張在火光映照下,透露著一絲恐懼和後怕的表情。

從激動之中恢復了冷靜的法內西斯,才清楚今天晚上究竟有多兇險——只要自己再稍稍慢一步,整個維姆帕爾小鎮就會化為灰燼!

到那時候不論自己做出多大的功績,往日塑造起來的形象都會轟然崩塌,哪怕自己將維姆帕爾學院鏟除,也只會留下一個“殘暴無情”的名聲。這對一直以仁慈公正外表示人的教會而言,絕對是巨大的打擊!

還好,至少現在還可以解釋為“消息延誤”,致使自己做出了錯誤的判斷。而將匪徒剿滅的功績也能挽回一些顏面,不至於讓局面無法收拾。

之所以會拖得這麽晚,完全是法內西斯自己的私心作祟——如果自己來得太早,恐怕卡蘭還沒有攻進城堡,自己的行動就毫無意義了。

猶豫不決直至傍晚才出發的法內西斯,嚴重高估了衛隊的行軍速度,才導致了眼前的結果。尤其是在清醒過來之後,他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一場多麽巨大的賭博。

而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又一次讓自己失望了……看著身旁渾身是傷的騎士,無法當面斥責的法內西斯也只能暫時選擇忍耐,一切等到日後再說。

收拾完村鎮的匪徒,法內西斯只留下了少量的騎兵盡可能維持秩序,帶著主力部隊和伯多祿前往城堡救援。

連村鎮的匪徒都被全殲了,自然卡蘭那一小撮進攻城堡的親信們,就更不可能是教會騎兵的對手了。

負隅頑抗的堅持了一陣之後很快就遭遇了潰敗,除了法內西斯堅持要抓幾個問話的,剩下的則全部被騎兵們絞殺,算是為這一晚的災難落下了帷幕。

唯一的遺憾,就是有一位學院的導師在戰鬥中犧牲了,被流浪巫師用釘頭錘敲碎了腦袋;剩下的學院巫師和學徒,多多少少也有負傷。但萬幸的是城堡大門依然守住了,也就是說主堡大廳內的學徒們還都是安全的。

“十分感謝教會的援助,沒有您和這些勇敢的騎士們,維姆帕爾學院今晚恐怕要淪陷於這些歹徒的手中了。”

微笑的伯多祿朝法內西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慈祥而溫柔的聲音簡直讓人無法拒絕:“不知道您是否願意接受一個老者的感謝呢?”

“當然,沒有學院的諸位巫師們,村鎮裏那些可憐的信徒們,也許就等待不到這公正的審判了。”法內西斯左手撫摸著胸口的聖十字掛墜,真誠的握住了老人的手:“你們用行動證明了,哪怕巫師也是聖十字虔誠的追隨者!”

“另外,也請我對上次會面時的無禮,向您致以最最真摯的歉意。”法內西斯甚至還微微向老人鞠了一躬:“我已經讓那位叫洛倫的學徒向您傳達過一次,但現在的我終於有機會向您當面道歉了!”

“您真的是太客氣了。”

正當兩個人還在相互致謝的時候,唯一一個還活著的流浪巫師已經被抓了過來。法內西斯打了個響指,兩名騎兵立刻走上前去將他按在地上。

“說,你們的首領卡蘭在哪兒?!”義正言辭的法內西斯喊道:“不要再想隱瞞,你們的陰謀早已敗露,你們的計劃已經被粉碎。現在立即悔過,還能得到聖十字最後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