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我即帝國,帝國即我,只有瘋子和神經病,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貴族的生存法則就像是抽積木,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利益考慮,然後從堆好的積木中抽出自己最希望得到的那一塊。但是當堆積木搖搖欲墜,再抽取任何一個都會倒塌的時候,貴族們又會為了維持住積木的穩固,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很多體積比較大的木塊很難抽出來,因為這涉及到多個支點的問題,想要抽出這種大的木塊,就需要多方合作,這就是政治中的苟合。

說得好聽點,叫做交易。

每個人的目的都是相同的,在維持積木的穩定中,獲取最多的木塊。今天我幫你完成了在抽取大木塊過程中的一個支點問題,那麽同樣你就應該在下一次我需要的時候,來幫助我。這是一種不需要書面化詳細記載的規則,這種規則其實也昭示著世間最醜陋,也是最聖潔的東西——政治。

雷恩在蘭多夫的提案上投了贊成票,他幫助了蘭多夫,幫助了甘文以及帝國最大的統治者帕爾斯女皇。那麽為此,他就應該得到補償和回報,也能說是苟合之後留下的精華,一種政治上的籌碼。

現在雷恩開了價,甘文只有兩個選擇,第一是作為回報,實現雷恩的要求,當然這也是一件不太容易解決的事情,答應了雷恩的要求就意味著皇室喪失了一部分主動權,可如果不答應他,鬼知道這個家夥以後會不會搞出什麽不好收尾的事情來。

其次,有底線的討價還價,這麽做可能會讓雷恩覺得甘文和帕爾斯女皇是一個小氣的人,可至少避免的很大程度上的風險。同時也不能不做,這涉及到誠信的問題。政客,是比商人更加需要誠信來裝點自己的職業,一旦破壞了誠信的基礎,以後再許諾時,別人就會猶豫再三,甚至不會選擇相信。

所以,當雷恩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也就意味著甘文,以及最終拍板的帕爾斯女皇,已經無法再尋求更多的差價了,只能兌現雷恩的要求。

這也是為什麽甘文忌憚雷恩的原因之一,因為雷恩這個年輕的家夥,真的一點臉面也不要了。他就是一個純粹的實用主義者,只要是對他有利的,他可以毫無顧忌的開口提出自己的要求,而不是像一些冠冕堂皇的偽君子,總要兜著圈子然後吃一個啞巴虧結束。

雷恩在政治上的眼光和攻擊性,讓他變得格外的危險,這一點甘文已經早有感觸。

他笑著揉了揉肚子,露出誇張的表情,“我餓極了,怎麽樣,雷恩伯爵您有興趣和我一起吃點東西嗎?”

吃點東西,而不是去他家裏吃東西,所表達的深層次含義是截然不同的。如果甘文邀請雷恩去他家裏進餐,這就說明了雷恩的要求是完全合理的,他會盡可能的完成。隨便吃點東西,則意味著這些事情還有著變化。

政客們總是喜歡用一些日常生活中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東西,來隱喻某些事情,給出某些答案。既不傷臉面,也不會留下什麽把柄。

雷恩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家裏已經有人在等著我了!”

瞧,就像日常最簡單最普通的對白,卻都藏著深層次的政治問答,政治圈子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也不是進來之後就能輕易離開的。

要麽功成身退,要麽粉身碎骨,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在甘文的示意下,他的馬夫捧著禮帽和文明杖走了過來,甘文將帽子蓋在了自己的頭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緊握著文明杖,笑著對雷恩說道:“祝您晚安。”

雷恩揮了揮手,“晚安。”

望著甘文的馬車逐漸遠去,消失在視野中,雷恩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他灑然一笑,扶著馬車車門上的扶手,一步跨入到馬車裏——回家。

這一夜必然是讓很多人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一夜,豁免權的出現以及貴族持有的特權向特定的一部分平民開放,意味著帝國的政治體系正在悄然的發生著變化。這種變化從目前來看,似乎是對議員們,以及掌握著權力的人們是有好處的,但是也不排除這也可能是一個陷阱,一個坑。

蘭多夫的辯答描繪出一個太完美的前景,讓很多人不知不覺的踩在了他所描述的空中樓閣上。是否真的能如他所說的那樣,還有待嘗試,但就目前而言,這絕對不是一個一拍腦袋想出來的什麽計劃。

雷恩回到家裏的時候,馮科斯令人重新做了一份晚餐,都是雷恩喜歡吃的東西。阿芙洛和大巫祭就坐在餐桌邊上,比起阿芙洛的平靜,大巫祭有點坐立不安。時不時看向雷恩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某種讓人恐懼的巨獸,目光躲躲閃閃,不敢在雷恩身上做過多的停留。

正是這個家夥,讓黑蠻損失慘重,並且也讓黑蠻不得不向他低頭。

“這次我們要感謝您的慷慨,對我族伸以援手,否則的話後果我連想都不敢去想。”阿芙洛瞥了一眼大巫祭,最先開口來說這個開場白,“我和大巫祭閣下,代表整個黑蠻,臣服於您。從今天開始,您就是黑蠻當之無愧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