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並且為此奮鬥不止

燈火輝煌的大廳中觥籌交錯,人聲鼎沸,望著五光十色的人群,雷恩的注意力有些渙散。一恍就是三個月過去了,他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仿佛就是昨天,那場別開生面的宴會讓他生出了殺心,如果不是那些人對他的嘲弄,很有可能他會選擇平平淡淡的在這座城市中度過五年的光陰,撈一點錢,然後回帝都做一個快樂的風流公子。事情往往都是這樣,在過去之後才會有這麽多的“如果”、“假如”。

他不是一個喜歡被人輕視的人,這可能和穿越之前,亦或者說是上輩子的經歷有關系。他耿直,不喜歡同流合汙而不是不會,他始終相信是金子總有發光的一天。他拒絕狗苟蠅營,只因為胸口中僅存不多的一縷正氣。他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君子”,但絕對不是那種為了攀附權貴可以沒有下限的小人,他尊重權威,信仰真理。

但是換來的是什麽?

十幾年如一日的板凳,級別是上去了,但權力從未在手中有過任何的停留。什麽一腔抱負,什麽遠大理想,永遠都是在夜深人靜時的滿腔不甘怨恨的發泄。

穿越之後親眼看著比那個世界更加殘酷的政治鬥爭,他內心生出所剩無幾的正直終於爆發,顛覆了以往,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突然間明白了一個道理,不管你有如何美妙的理想憧憬,不管你有怎樣遠大的政治抱負,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一切都只為了公義,首先你得有權力。他也明白了為什麽古人常說,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就好像這座城市,如果他沒有權力,他被眾多勢力逼迫、欺壓,只能躲藏在城主府中瑟瑟發抖,這座城市還會像現在這樣,散發著耀眼的光芒麽?

耳邊突然拔高的吵鬧聲讓雷恩擴散的瞳孔旋轉著縮小,無光的眼睛裏也匯聚了神采,他緩緩起身,看向正門。

康德皇子換上了皇室正統的禮服,以大紅色彰其尊,以金色顯其貴,金絲描邊的粉色花領將康德的下巴捧在中間,讓他的膚色看上去更白了三分。得體熨帖的衣服上沒有一絲褶皺,也沒有一點灰塵,上衣口袋裏露出的黑色口袋巾上,繡著一個金色的小獅子。

袖扣的綠色寶石被寶石匠制成了飽滿的三角形,嬌鮮欲滴,領扣則是明黃色的六芒星狀寶石,反射著各種光線,流光溢彩。

整套衣服擁有了皇室應有的尊貴,但也不會像那些老古董穿的古板禮服顯得太老氣,多了一份年輕人的蓬勃朝氣。

他一進大廳,人們的笑談聲瞬間降到最低,每個人都注視著康德皇子,這位晚宴當之無愧的主人。面對無數的目光,康德皇子顯然並不畏懼,出生在皇室之中的他在孩童時期,就已經享受過無數次目光的洗禮。他邁著優雅的步伐,每一步踏出去都仿佛被精確的丈量過,不多一分,不少一毫。他連嘴角邊的笑容十分親切,卻又不太親近,保持著最為合適的角度。

他不斷對著人們釋放善意的目光,微微點頭,以表達自己的隨和。

這是一個很有教養的皇子,許多人都這麽想,甚至讓一些人為了躲避康德皇子身上刺眼的光芒,退縮到人群裏。

雷恩迎了過去,這並非是正式的會談,所謂宴會本質上和正式就沒有任何的關聯。他拉著康德手,舉著杯子,深紅色的葡萄酒隨著微微搖晃的酒杯在杯壁上掛出一道道紅幕,散發著醉人的芬芳。“我代表奧爾特倫堡,歡迎康德皇子的到訪,敬皇子。”

人們紛紛舉杯,口中隨著雷恩喊著“敬皇子”的敬語,一時間水晶杯觸碰的聲音如碧珠落盤一般密集的響了起來。

康德皇子從侍女手中的托盤上取了一杯紅酒,同樣舉起還以敬意,“敬奧爾特倫堡!”

很和諧的開局,沒有人搗亂,也沒有什麽意外發生,為了避免出現問題,康德皇子讓人看住了約伯格,沒有帶他來參加這場晚宴。約伯格摸不清自己的位置,做出了有害他的舉動,這對康德皇子這樣一出生就身處政治漩渦中心的人物來說,等於失去了價值。人是利益的動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當一個人的價值無限接近零的時候,就是他將被整個社會體系所拋棄的時候。

第一杯酒水飲用完畢,康德皇子很給面子的回敬了一杯,這讓在場的奧爾特倫堡人都十分的雀躍,氣氛一瞬間就達到了頂點。

阿爾瑪調來的舞女穿著很簡單的衣服,在舞池中開始載歌載舞,這些極有特色的舞蹈讓這位來自帝都的皇子殿下大開眼界。倒不是說皇子殿下沒有生活,而是這個地方的特色是他沒有接觸過的。帝都的舞蹈更偏向於輕柔、旖旎、艷麗、明快這樣的風格,地處邊境的奧爾特倫堡這邊,舞女的舞蹈多了一份帝都舞女沒有的英氣,多了一些果決和殺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