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阿鼻大城(第2/5頁)

驀然眼前大亮,一輪紅日出現在地平線前方!

日出東方!

雲亂大驚,正尋思此番逃避錯走了東方,心頭只覺不妙,胯下的皮驢已然“嚓”一聲碎響,在初升的朝陽光芒中裂為齏粉!

雲亂、連蟬失去皮驢的承載,依然保持慣性向前沖去,片刻間摔落在地,向前滑出十余丈!

事發突然,但雲亂及時翻身護住連蟬,地面的礫石將雲亂後背劃得血跡斑斑!忽然,雲亂身體一震,頓失重心!

雲亂緊抱連蟬,翻手一扣,胡亂抓住一物,勉強穩住身形,定睛一看,卻是斜靠在一處傾斜的山崖之上,若非抓住崖壁突出的石頭,兩人早已摔將下去!

那邊的竇鼎也是如此,好在有長槍在前穩住身形,雖摔得頭破血流,肢體尚無大礙,半晌爬起身來,只見四周荒蕪,處於一片高地之上,崖下一株巨樹生得甚是豐茂,樹冠延綿一裏左右,雖然生於懸崖之下,但樹冠早已高過山崖,葉片碩大如船槳,蔥郁青翠。

此等奇樹當真是聞所未聞!

竇鼎見山崖不過在身邊十余丈外,不由暗自慶幸,心想若是沒有手中長槍,只怕已摔了下去!又見一條血跡斑斑的劃痕直通懸崖,忙步履蹣跚地跑了過去,只見雲亂懷抱連蟬靠在巖壁之上,不上不下,境況堪憂。

竇鼎死裏逃生,本當慶幸釋懷,但見雲亂與連蟬生死相擁,心頭更不是滋味,掄起手中長槍就向雲亂沒頭沒腦捅了過去,所幸相距甚遠,一時間還夠不著。

連蟬睜眼見自己與雲亂身懸巖壁之上,心頭驚駭,見崖上竇鼎正欲行兇,更怕竇鼎傷了雲亂,於是高聲告饒,希望竇鼎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莫在此時落井下石。

竇鼎見連蟬維護雲亂,嫉恨更深,顧不上自身安危,攀住巖壁漸漸下滑,只待接近這對男女,就用手中長槍先行結果那個奪他妻子的回紇胡人!

雲亂見竇鼎一手攀附巖壁,一手緊握長槍慢慢靠近,臉上盡是殺意,也知這般僵持巖壁不是辦法,自己一手抓住巖壁,一手要護衛連蟬,如何生出第三只手來對抗竇鼎?轉眼看看巖壁還算坡度平緩,若是兩人一起慢慢攀下去,也未嘗不可,於是將想法對連蟬說出。

連蟬雖蒲柳弱質,不擅攀爬,這時候只得這一條生路,縱然畏高,也顧不了許多。

雲亂一手緊握連蟬手臂,一手探路,一步一步接應連蟬向下攀滑。連蟬不敢直視崖下,唯有緊貼巖壁,側臉看到雲亂不時傳遞的鼓舞眼神,雖然依舊畏懼,卻不似先前一般驚慌失措,心中安定不少。

竇鼎見兩人緩緩攀下,哪有就此罷休之理,於是也小心貼附巖壁,跟了下去,只是手中握著長槍,反而不及攜帶連蟬的雲亂輕快。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雲亂與連蟬終於踏上了崖下的實地,而竇鼎還差十余丈,仍困在巖壁之上。

雲亂拉著連蟬,方才走出幾步,只覺得背心劇痛,伸手一摸才發現後背血肉模糊,卻是先前摔倒滑行所致,剛才身陷險境精神緊張,倒是不覺得,而今卻是痛徹心扉。轉頭看那巖壁上染出一片血色痕跡,想來失血不少,不由得開始頭暈乏力。

然而敵人近在咫尺,雲亂卻沒有時間歇息,強打精神帶同連蟬逃走。跑出一段路途,只見前方矗立著一棵巨樹,樹身足有十余人合抱般粗細,樹皮斑駁,水缸般粗的根須糾結交錯深紮地下,也不知道多少年的歲月光陰才可以造就。

雲亂、連蟬二人驚詫之余聽得腳步聲響,卻是竇鼎手持長槍快步追了上來,一聲喝叱,長槍快如遊龍!

雲亂慌忙推開連蟬,旋身自腰間拔出佩刀,倉促應戰!

若是平日,雲亂武藝本勝一籌,而今身受重傷,武功大打折扣,手中腰刀翻飛,每每動彈,背心就如火燒一般。

連蟬見兩人鬥在一起,險象環生,無奈身體孱弱,更不諳武藝,在一旁憂心如焚。

這山谷十分開闊,竇鼎施展長槍不受,正所謂一分長一分強,舞得潑水不入般向雲亂招呼,招招狠辣無比。

雲亂有傷在身,又失血過多,行動不如平時靈活機變,初時還有所保留,不想生死相搏,到後來見竇鼎苦苦相逼,也顧不了許多,下手不再留情!

兩戰數十回合,竇鼎依舊無法取雲亂性命,轉眼見連蟬面露憂色,只是關注雲亂一人,心頭不由大恨,心想你這婦人只顧著奸夫的死活,不將自家夫郎放在心頭,留你何用?!

殺心一起,竇鼎躍身來了個回馬槍,槍尖微顫,直取連蟬!

雲亂發現竇鼎意在連蟬,慌忙快步搶在前頭,揮刀劈向槍身,只聽“啪”的一聲,那長槍一分為二,竇鼎手中只剩半截槍杆!

雲亂阻斷竇鼎攻勢,心中釋然,卻聽一聲短暫的呼聲,身邊的連蟬頹然倒下,那半截斷開的槍頭已沒入連蟬腰腹,頓時血如泉湧,染濕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