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留白(上)

細瞧了一會,我禁不住熱血上沖,五肢發熱,急不可耐地想撲將過去,又強行按捺住:“那些妖兵們知道楚度去了吉祥天嗎?”

這句話說得嘶啞氣粗,呼吸急促,聽得鳩丹媚發出一陣勾魂攝魄的蕩笑:“他們並不知曉此事。即便你親口告訴他們,對楚度也構不成什麽大礙。到時只要說成是‘楚度采取釜底抽薪之計,孤身直搗敵巢’,反倒會讓妖兵們佩服他的豪勇膽氣。”

鳩丹媚這一笑,驚心動魄的曲線猶如波浪般起伏,每一處隱妙都生出另一番風光。我只覺下體生硬,膨脹欲裂,下意識地斂去法力。

一切又變成霧裏觀花,隱隱約約。薄如蟬翼的紫綃帳內,春光乍迷乍現,欲拒還迎,比方才少了些濃烈滋味,又平添了一絲遐思余韻。

我的目光停在鳩丹媚渾圓飽滿、輕輕顫動的臀瓣上,又不經意地向下滑去。深壑萋萋迷離,春澗幽窄難覓,雖然瞧不仔細,但耳聞淅淅瀝瀝的雨聲、瀑聲,不由自主地想象出“春潮帶露,花漿泥濘”的撩人畫面。

我想起畫師大家,都以作畫留白為美,稱之“無聲勝有聲。”可見世間萬物,並不一定是要看清楚,看分明的。留一處空白,余一處懵懂,更有意境韻味。

道境或許也可如此,不見得非要明察秋毫,非此即彼。我一定要在斬和背之間選一個麽?我何必局限自己的選擇,何必硬要前方暢通無阻?

我心中的這根弦,是不是繃得太緊了一些?凝視著綃帳裏的妖嬈芳影,我忽而徹底放松下來,心念也暢通了不少,笑道:“妖兵們怎麽想,關鍵還是要看上面的妖王怎麽引導。‘楚度棄手下生死於不顧,大戰前私離戰場。’又是一種說法。所以只要懾服妖王,多傳出些流言蜚語,把楚度描黑還是不難的。剛開始妖兵們或許不會相信,但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說的時間久了,楚度又遲遲不現身,自然就會有越來越多的妖怪相信了。”

鳩丹媚側過首來,道:“那幾個妖王未必肯聽你的。”

“晏采子不用管他。從龍眼雀、阿凡提那裏著手好了,反正他們對楚度也沒多少忠心。原本夜流冰在最好,幹掉他殺雞儆猴,不由得其他妖王不服。即使不服也沒什麽,大不了統統幹掉,找個能乖乖聽話的上位。”

“為什麽你不提海龍王呢?他不是你的結義兄弟嗎?”鳩丹媚不解地問道。

“大哥不一定願意幫我的。他始終相信楚度比我更適合當魔主。在私人情誼上,他可以為了我不惜和任何人拼命。但在大義上,他會為了整個魔刹天而站到楚度一邊。”

“如果碧潮戈執意反對,你該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啊!打又打不得,勸又勸不得,也只好一哭二鬧三上吊了。”我笑嘻嘻地道,本來我正在為此事煩惱,但先前隔綃賞美,略有所悟。無論碧大哥是否願意幫我,都不會影響我們的兄弟情誼,又何必一定要管他做什麽決斷,分出個究竟呢?

一幅畫不能全篇空白,但也不用淌滿色彩。我灑然起身,走到薄透的綃帳前,繞著瀑潭隨意踱步。時而以肉眼直視,欣賞美人遮遮掩掩的宛轉妙韻;時而以知微之眼洞察,領略直接而赤裸的強烈沖擊。換一個角度,換一次方位距離,心境變幻紛呈,靈妙相生。

鳩丹媚見我走近,故意腰肢款擺,撫胸弄姿,豐厚的嘴唇微微張開,丁香半吐,在唇角靈巧地滑上滑下。

我品味著眼前旖旎香艷的美景,既覺酣暢銷魂,如飲醇酒醺醺然;又覺婉約含蓄,如飲清茶飄飄然。原始的情欲時而如野馬奔騰,狂躁暴動,時而如遊魚嬉戲,輕盈靈動。無論如何變化,盡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不由想起大唐時,妓院裏的小丫鬟也會讓我夢遺濕身,而今鳩丹媚這樣的絕世尤物近在咫尺,任由我恣意妄為,我兀自鎮定自若,不疾不緩,細細品味。

難怪先哲有雲,要做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啊。

此時,鳩丹媚轉過頭來,對我媚笑一聲,裊裊走到水潭邊,豐隆的圓臀隨著扭動的水蛇腰忽左忽右擺動。她拿起擺在巖石上的玫瑰大紅錦巾,擦拭全身,妖艷的肉浪隨著錦巾翻湧擠壓,鼓鼓蕩蕩,顫顫巍巍。

“死人啊,還真能熬得住,奴家要對你刮目相看了。”鳩丹媚吃吃笑道,慢慢套上一套暗金色的閃片魚鱗裙。魚鱗裙又緊又薄,幾乎包裹不住山巒怒突的艷軀。兩條纖細的金鏈帶從後繞過玉頸,再纏向前面酥胸,恰好在深陷的乳溝中交叉穿過,使茁壯的雙峰向外突聳,似要裂帛而出。

“境界不同了啊。自然不能囫圇吞棗,暴斂天物。”我好整以暇地道,揮袖一揚,綃帳發出“嘶”的一聲,向兩旁裂開。撕裂聲傳入耳中,分外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