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仇人

渺小的仇恨可以在利益面前冰消雪融,設立在費倫各個地域的法庭就是為了解決這種事而存在的,不巧的是,在強者與英雄或惡魔的世界裏,法律並不是任何時候都有效,更何況在這個階層中發生的沖突,大多數不可以用些許的利益進行消解,比如說理念,當然,還有足夠一個人銘記一生的刻骨仇恨。

然而當這樣一個背負著刻骨仇恨的人想要報仇的時候,卻發現想要報復的對象已經與當年結仇時大不相同——在並不遙遠的過去,潘尼·西恩還是一個充其量有點天分的中下層紅袍法師,但是隔了不到二年再見,潘·迪塞爾卻已經是名震哈特蘭德地區的西門城大法師,確認了這兩個名字屬於同一個人之後,利法爾·奧德西隆心裏只剩下諸如:“這是開什麽玩笑?”、“這是在做夢嗎?”這樣的想法了。

不只是他這麽想,當與他一起來意圖報仇的人得知了即將面對的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家夥之後,雖然表面上沒有對利法爾·奧德西隆表達出明顯的不滿,但在平日的表現之中,都可以看到一些畏縮。

尤其是在知道那個家夥在薩馬斯特的攻擊下不僅沒死,還讓赫赫有名的龍巫教主吃了大虧,更讓來犯的科米爾大軍栽了大跟頭之後,轉頭看看奧德西隆為了追殺潘尼·西恩派出來的這幾個可憐人手,心裏喪氣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杉輪市停駐了一段時間之後,這種情緒越發彌漫在這些紅袍法師之中,甚至已經難以用平和的外表掩飾住屬於紅袍法師特有的惡劣氣質,即使用喬裝用的鬥篷蒙住了半邊臉龐,偶爾看到他們的路人仍然會不動聲色地避開他們。

利法爾對這些屬下的心理狀態心知肚明,他知道,如果他自己是這些人的首領,說不定很早就被這些屬下的某一個偷摸幹掉了,即使是有再顯赫的身份也沒有用——幹掉他的人大可拿著他的頭去找潘尼西恩。

雖然他再三確認這些人都是有家眷的,不會做出這麽拖累家人的事,但也說不準。

許多普通的費倫人,在面對巨大誘惑的時候,都甘願拿自己的老婆孩子親人做為交換的祭品,何況是一群紅袍法師?

每當想到這裏,利法爾就十分慶幸,這個追殺部隊的真正首領並不是他。

“不必擔心,無論多麽強大的人都會有弱點存在。”坐在另一邊椅子上的尼茲·奧德西隆提點著自己的侄子,同時也為了提振低迷的士氣。

“叔叔,我認為我們很難正面殺死他。”在這個地方,這句話也只有利法爾這個親近之人可以詢問,他說到這裏,再次回想起潘·迪塞爾那一串拿到塞爾國內都足夠有震撼力的頭銜。

一個貨真價實,能夠施展九環法術的大法師地位已經很尊崇了,更何況這個家夥背後還牽著那麽多的利益,更做出了許多驚天動地的大事——一個讓無數強大變態的敵人跪倒在地的大法師含金量總比只知道在法師塔裏悶頭苦學的大法師高一些。

事實上,還在塞爾的時候,潘尼·西恩就已經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名人了,在兩位首席幾乎舉國追殺之下逃出生天——並吸引了無數紅袍高層的好奇心與注意力,這樣的經歷本身就堪稱傳奇。

想到這裏利法爾就暗自憤恨,這股憤恨升華於心懷中深不可測的妒忌,以至於曾經的仇恨在這股妒忌情緒之下都變得微不足道。

利法爾自詡是塞爾精英階層的精英子弟,從小接受著最優秀的教育,而他的勤奮和意志也足以讓他成為一名合格的精英子弟,但是比起潘尼·西恩,他不僅在奧術造詣上被甩開三十幾條街,更沒有做出什麽足夠讓全費倫人都知道他名字的偉大事跡,這樣一比較,一股令他發狂的妒火就在他心靈深處不斷湧起。

或許這才是他對潘尼·西恩恨之入骨的最根本的理由,那仇恨不過是一劑催化藥。

“哦,利法爾,你的說法很有道理。”大法師奧德西隆緊緊地插起十指,擰著的眉毛反映出他的心情也不能夠用正面的形容詞進行描繪:“如果我有十足的把握擊倒他,我們就不會呆在這裏了。”

“但是僅僅呆在這裏是不夠的,親愛的叔叔。”

周圍的紅袍法師聽到叔侄二人的討論,也將耳朵伸了過來,這麽長時間了,他們在這裏也待得夠了,巨大的壓力使不算太長的時間在他們的感覺中加倍拉長,耐心即將消磨幹凈。

他們十分希望,能夠不再呆在這兒浪費時間,要麽大法師盡速提出一個可行的方案,或者帶頭返回塞爾。

“我們在等待機會,利法爾,不要心焦。”尼茲·奧德西隆倒是不溫不火,相比於許多紅袍的不耐煩,比較富有鬥爭經驗的他看到了敵人的弱點或是隱患:“我們單獨很難對付他,畢竟我們之中能夠正面和他匹敵的人只有我一個,但他並非無敵,你也看過好幾遍有關他的資料了,應該知道,他有許多敵人,那些敵人隨便冒出來一個,就足夠他傷透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