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屈服

“巨神兵……”

當德爾松帕亞張開嘴,用恐懼憎恨混雜的語氣念出這個詞語的時候,他的視線已經停留在遠處的潘·迪塞爾臉上很長一段時間,才發出仿如毒蛇一般的低語。

這個鋼鐵巨人再次喚醒了那令他不堪回首的過去,這一刻過去和現在巧妙地畫了一個圈兒,又走回了原處,潘·迪塞爾臉上那些德爾松帕亞熟悉的部分每一個細節都無限放大,最終與讓他銘記終生的那張臉孔重合。

“是他——”他發出尖銳的咆哮,讓旁邊的書記官也吃了一驚。

很快,書記官也知道了德爾松帕亞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巨神兵的出現,已經足夠說明真相了。

這種技術在塞爾國內屬於高度機密,其重要程度,甚至在許多被紅袍法師視為珍寶的法術研究之上,雖是在與穆蘭的戰爭中暴露過幾回,但卻沒有任何一具巨神兵的遺骸留在戰場上或被塞爾之人取得,核心技術更是從未暴露,這種恐怖的鋼鐵怪物出現在塞爾國外,只有一種可能性。

那就是那位已經叛逃出塞爾的巨神兵設計者。

雖然當時巨神兵的設計方案被當做一項交易案被弗拉斯宗族拿去交換國內的一些權力,官面上的標明,也說明這項技術是弗拉斯內部的產物,但是當時弗拉斯的倉促提出和這項技術的巨大價值引起了許多人的懷疑,最後在一些高等巫師的推斷下,很多人都傾向於相信這個設計是某個天才倉促間的靈光閃現。

最後矛頭指向了潘尼·西恩這個叛逃者,一些弗拉斯的上層對此也表示默認,這就讓這個名字在塞爾擁有了更大的知名度。

如今距離那場事變已經過去兩年,雖然許多人對找到潘尼·西恩不再抱有希望,但是這個人的名字和他做過的那些事,在塞爾卻很難被人遺忘。

被回憶勾起了無盡的憤怒與仇恨,然而這些情緒很快被一股冷水澆滅,這盆冷水可以定義為恐懼。

高階導師的嘴唇開始發白,片刻地追憶之後,他開始直面眼前的現實。

這個曾經的仇人與敵手,現在擁有著足夠傲視他的法力與權勢,而自己從一開始,就被他當成白癡一樣玩弄。

或者說,德爾松帕亞發現他自己就是一個白癡。

這讓他感到了新的惱怒與憎恨,一雙老邁枯瘦的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癲癇式地震顫著,這股情緒混雜了深深的懊喪與無能為力,就變得更加復雜,慢慢發酵出一團冰霜,將他發熱的大腦暫時裹住。

冰冷之中,他感到了危險,巨神兵已經暴露,也就相當於潘尼·西恩不再隱藏自己,以他的力量和權勢,塞爾確實沒有幾個首席能夠威脅到他了,除非至少半數紅袍法師會成員在對付潘尼·西恩的立場上達成一致——而這時絕對不可能的,即使可能,塞爾也不可能越過整個墜星海對西門采取行動——這會遭來更大的麻煩,善神的使者和塞爾的敵人不會無動於衷。

“必須通知首席大人。”他和書記官對視一眼,閃電般做出了決定,發動傳送術回到租界的法師塔。

一個小小的細節被因為巨神兵出現而深思慌亂的兩人無意間忽略了,不知什麽時候,租界的間諜頭子已經在他們身旁消失。

所以當德爾松帕亞和書記官傳送回法師塔時,就感到一陣異樣——周圍的位面間隙在傳送結束後的刹那開始了紊亂,這就說明,他們不可能通過傳送術出入這座法師塔了。

“大人,法師塔遭到了攻擊。”間諜頭子盧米森匆匆地跑了上來:“法師塔被一些幹擾法術侵入了。”

“竟然是這樣?”德爾松帕亞額角冒出了冷汗,這時他想到,是潘尼·西恩決定先下手為強,搶先一步對租界發動了攻擊。

這並不值得奇怪。

“入侵的是什麽人?”德爾松帕亞詢問。

“一群法師。”盧米森一臉惶急,將頭緊緊低著,不讓德爾松帕亞看出他眼睛裏的異常:“大人,你可以去上層塔看到外面的情況。”

“我到上面去看看。”德爾松帕亞一指書記官:“你去外面觀察情況。”

“是!”雖然看不上這個落魄的高階環之導師,但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已經不允許書記官計較德爾松帕亞有些無禮的命令。

德爾松帕亞在樓梯上消失,書記官也轉身,想要到外面看看來犯的敵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就在他轉身的刹那,一把鋒利帶毒的附魔精金匕首從後面穿透了他體外的法術屏障,徑直刺進了他的脊骨,只聽一聲不算太悅耳的骨裂聲,他感到下半身失去了感覺,直挺挺地向前撲倒在了地上。

他掙紮著回頭,想要發出警告,卻被手抓匕首的盧米森狠狠一腳踢中下巴,他白眼一翻,整個大腦都在這樣的沖擊中變得昏沉,隨著血液不斷從後面的傷口湧出,他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直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