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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幾百米後,他們突然停下腳步。通道沒了,又分成三條新的走道。他該走哪一條?他拿著火把貼近塔樓地板。一雙精靈靴子經過的足印攪動了經年累月的塵埃,留下了清楚和容易辨認的痕跡,這是他可以追上克裏斯賓的痕跡,也是死神可以追上他們的痕跡。他壓抑住恐懼,快步向前沖。

威爾和安柏麗一起狂奔在陰暗的走道裏,他們進入覆蓋著厚厚一層黴菌和蜘蛛網的廳堂,穿過掛滿腐朽掛毯和擺滿殘破家具的房間,沿著看不見黑暗盡頭的露台和矮墻走。這幢古老的堡壘靜悄悄的,而且深不可測,連風聲都進不來,只有當他們跑步時靴子重擊石砌地板的聲音。他們迷路了兩次,跑錯了走道,後來才發現痕跡不見了,原來是他們匆忙中錯過了轉彎處。他們也數次發現地上不止一組足印,顯然是克裏斯賓在尋找正確的路時來回穿梭。他們花了寶貴的時間用來追蹤克裏斯賓確實走過的路。他們一直感覺死神隨時都會從身後的黑暗中突然冒出來,那時他們就難逃一死了。

忽然間,在前方漆黑的走廊裏出現閃爍的火光。他們跌跌撞撞地跑上前,當看到克裏斯賓削瘦的身影在幽暗中顯現時,他們松了一口氣。精靈隊長已找到通往山區的通道,正要回頭去帶他們。他朝兩人急奔過來。

“發生了什麽事?”他問道,立即就看出了他們眼中的恐懼。

威爾很快地告訴了他緣由。克裏斯賓的臉色變得死灰。

“迪爾夫和凱沁也慘遭毒手!到底要怎麽做才能阻止這個家夥?”他低頭看著手上的劍,遲疑了片刻,然後示意他們跟上。“從這邊走。我們或許還有一點機會。”

他們一起往克裏斯賓過來的那條通道奔跑,穿越一間偌大的廳堂,他們趕緊跑下一段階梯,進到一間空蕩蕩的圓形大廳,然後再轉入另一條通道。在最後這條通道的盡頭有一扇鐵門。克裏斯賓抽開橫木,打開這扇厚重的門。強風呼嘯著撲面而來,從門的縫隙猛烈地灌入,使勁地將他們往後推。精靈隊長揮手示意要兩人跟上,他丟掉手中的火把,堅毅地低下頭,硬是將門縫往外推開。

他們發現自己正站在縱深的峽谷上環顧四周,這座山從山頂到山底垂直裂開,一分為二。一條狹窄的甬道從他們所站立的小巖石壁龕通往設置於另一頭峭壁的單獨塔樓,連接著這兩半山脈。狂風在隘口處怒號,猛烈吹刮著這條狹窄的鐵橋。只有微弱的銀色月光照進這深長的裂縫中,在靠近遠方盡頭處,慘白的月光斜照出這條狹窄甬道的一小部分。

克裏斯賓將威爾和安柏麗拉近。

“我們必須走過去!”為了壓過風的呼嘯聲,克裏斯賓大聲喊道。

“我不確定我是否能辦得到!”安柏麗大喊著回答,焦慮地看著這條甬道。威爾感覺她的小手緊緊掐住他的手臂。

“你必須辦到!”克裏斯賓的回答沒給她商量的余地。“這是逃出去的唯一的一條路!”

安柏麗匆匆看了一眼身後緊閉的門,然後轉頭看著克裏斯賓。她沉默不語,點點頭。

“現在大家緊緊跟上!”精靈隊長提醒道。

他們排成一列,開始走上這條甬道,由精靈隊長帶頭,安柏麗走在他後面,威爾殿後。

他們緩慢、謹慎地走著,雙手緊握著兩邊的扶手,頭壓得低低的。強風猛烈地沖擊他們,撕扯他們的衣服,劇烈地搖晃著鐵橋,似乎不把它吹落峽谷絕不善罷甘休。當他們從峭壁的擋風處往前走時,高處凜冽的冷空氣把他們往下吹,這座鐵橋摸起來像冰一樣涼。他們一步接一步地往前走,終於從峭壁的幽蔽處走到了月光所照射的最後一段路。沒過多久,他們到達了這座獨立塔樓往外延伸的平台處。矗立在他們眼前的建築物貼著峭壁表面建造而成,狹長的窗子嵌入壁中,漆黑一片。有一扇緊閉的木門,一眼就可看出它是這座堡壘的入口。

克裏斯賓帶領安柏麗離開甬道,並將她安置在塔樓入口處。威爾這時也匆匆地走到他們身邊,克裏斯賓從嵌在塔樓墻上的一個木箱子裏拿出了一對沉甸甸的大頭錘。他將其中一個交給威爾,並指著那座鐵橋。他的聲音被強風掩蓋,幾乎聽不清楚。

“這條甬道用六個釘子固定支柱——每邊三個!敲落它們,這座橋就會垮掉!這當初就是為了防止敵人追逐的設計。你拔右邊那三根!”

威爾急忙跑到平台處。這條甬道的每一邊都用三根平行固定的釘子鎖進圓眼孔中,將支柱穩穩固定於他所站立的平台上。威爾緊緊地將大頭錘握在手中,開始錘擊第一根。鐵銹和灰塵附在上頭,好不容易才將它敲離基座。終於,它被敲下來了,無聲無息地墜落到峽谷中。他很快地敲著下一個,強風讓他聽不見他猛力敲擊鐵釘的聲響,寒冷的空氣讓他毫無保護的手凍到麻痹。第二根釘子也被拔起,掉落到山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