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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雖然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否了解它,但是我想聊一聊會有幫助。”

他做了個深呼吸,小心謹慎地字斟句酌。“在我心裏有個障礙。我不知道是什麽,或者原因為何,但是它就是存在,不讓我使用精靈石。”他再次搖著頭。“然後魔物幾乎已經到了我上方,而你和艾瑞崔麗亞都在那裏,我們所有的人都快要沒命了。我就這麽破除了這道障礙,讓我的意志直通精靈石……”

他頓了頓。“不會痛苦,但內心深處有一種不太愉悅的感覺,有種……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感覺。這種感覺像做了一件錯事,但是我做的事又沒有錯。”

“這種錯誤的感覺可能是意味著傷害了你自己。”她思考良久才輕聲說道,“或許精靈石的法力在某方面對你造成傷害。”

“或許吧。”他同意道,“但我爺爺從未提到這點。有沒有可能魔法對他沒影響,對我卻有影響?為什麽對我會有不同?”

她疑惑地搖搖頭。“精靈石的法力在不同的人身上會造成不同的反應。一直都是如此。這是一種源自心靈的魔法,而心靈從來就不是恒定不變的。”

“但是我爺爺和我非常相似,比我跟我父親更相似。”威爾思忖道,“應該不至於造成使用精靈石的時候產生差異。當然他可能也有這種感覺,但他應該要先告訴我的。”

安柏麗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緊緊握住。

“我認為你不應該再使用精靈石。”

他笑笑。“即使是要保護你?”

他輕松地說著,但是她並沒有報以微笑。對她來說,這一點都不好笑。

“我不想成為傷害你的兇手,醫士。”她平靜地說道,“讓你參與這段旅程並不是我的選擇,你在這裏讓我覺得很過意不去。但是既然你在這裏,我就把我的想法說出來。精靈石的魔力可不是鬧著玩的,它有可能最後比邪惡的力量更危險,因為它被創造出來的目的就是要對抗邪惡勢力。我們的歷史留給我們這樣的告誡。魔法不只能作用於肉體,對心靈也會造成影響。身體的傷可以治愈,但是心靈的傷要如何治療?”

她將身體前傾。“沒有人值得讓你受這樣的傷害,尤其是我。”

威爾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驚訝地看見她的眼角泛著淚光。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為了對方,我們彼此都應該小心。”他允諾道。他臉上擠出一抹微笑。“或許我們再也用不到精靈石了。”

但她一點都不相信這句話。

夜半時分,惡魔狼的嗥叫劃破草原的寂靜,尖銳、饑餓且充滿敵意。威爾和安柏麗立刻醒來,甜美的夢想霎時轉變成恐怖的夢魘。一時之間,他們並未移動,身子從毯子裏坐起來,眼睛四處張望,在黑暗中搜尋著對方。叫聲停歇了,但接著傳來空寂的回音,然後又再度響起狼嚎,尖厲而高亢。這次不管是威爾或安柏麗都不再遲疑。兩人二話不說,站起身來,穿上靴子,將披風圍在肩上。很快地,他們躍上亞塔戈的背,繼續往北走。

他們沿著林地線,走在開闊的平原上。選擇走平原的原因,除了方向清楚,也有星光和月光的照耀。在他們後方,狼嚎聲未曾間斷,不過還在遙遠的後方,大約在摩米頓河的北岸。這群惡魔狼依舊在搜尋。它們追蹤到一天前的蹤跡,它們還不知道自己實際上離獵物有多近。

一定是精靈石泄露了他們在提爾芬區的行蹤。一旦發現獵物所留棄的營地,這群惡魔狼就會展開復仇式的追逐。這群魔物會一直追趕他們,直到達到目的為止。

他們又騎了一個多鐘頭,如今只剩西境可以讓他們逃亡。他突然想到這條路是否也可能被封鎖了。或許他們是被有目的地趕到這塊谷地,魔物打算要在這裏收拾掉他們。然而除了冒險之外,他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沒過多久,狼嚎聲在他們身後狂亂地響起。惡魔狼發現他們昨晚的營地了。

威爾讓亞塔戈邁開大步快跑。惡魔狼確定獵物就近在眼前,而且知道他們逃不掉了,當這群狩獵者開始奔跑時,它們發出淒厲刺耳的嗥叫。亞塔戈滿身是汗,它的頭往前延伸,耳朵向後貼。草原愈來愈稀疏,變成稀稀落落的矮灌木叢。他們已經進入史翠裏漢平原。瑞恩谷地已經不遠了。威爾將自己的身體放低,盡量貼近亞塔戈繃緊的頸部,並催促這匹駿馬往前跑。

追逐戰已經進入第三個鐘頭,他們離卡拉洪草原已經很遠了,亞塔戈用力踩踏的土地又硬又脆。惡魔狼的叫聲愈來愈接近,好像隨時都會跳出來出現在眼前。風沙吹得人睜不開眼睛,他們因為恐懼而冒了一身汗,幸好這時終於看見形成瑞恩谷地隘口的斷裂山脊。他們從西境森林下方的平地竄出,劃亮了夜空。兩人絲毫不敢松懈,立刻轉往隘口的方向。亞塔戈的側腹費力起伏,鼻孔張開,汗沫淋濕了它黑亮的身體。它的四肢張得更開了,在黑夜中狂奔,它背上兩個弓著身子的騎士死命地抓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