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晚餐

正當選手們互出絕招,將少女的戰爭升級到如火如荼時,這場選秀的總策劃,秋璇,正踩著高跟鞋,穿過集訓莊園的後門,走向一座小樓。

連接莊園後門和小樓的,是一條林蔭小道,平時很少有人走。為了避免遭到媒體的關注,秋璇戴上了寬沿的淑女帽,和一副巨大的墨鏡。禮帽和墨鏡蓋住了她三分之二的面容,只露出精致的鼻尖和小巧玲瓏的下顎。搭配上她那件復古風格的套裙、以及手上那個巨大的紙袋,讓她整個人都充滿了神秘感——似極了二戰諜戰片裏美艷的女間諜。

實際上,她是為了探視病人。

這座小樓離集訓莊園非常近,步行十分鐘就能到達。它是全木結構,紅色的屋頂掩映在樹叢中,大片野薔薇藤爬滿了白墻,粉色和白色的花朵層層疊疊,壓彎了枝頭。小樓看上去並不奢華,卻整潔、陽光,充滿了歐洲鄉村的寧靜感。

唯一特別的是,這座小樓竟掛著阿爾芒醫院住院部的牌子。

阿爾芒醫院,就是上次卓王孫與石星禦相遇那家。原本位於米蘭的醫院,為何會在羅馬郊區設有住院部?這就要問在其中療養的卓王孫了。

實際上,這個住院部是剛剛開設的,幾天前它還是一處私產。就連醫院標牌,都是現請人釘上去的,墨跡猶新。

秋璇一想到這裏,就禁不住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卓王孫的傷勢,遠不到住院的地步,但他卻堅持要長期治療。而後,他就成了名正言順的病人。秋璇必須在每天的工作結束後,來這座小樓探視他。

——誰讓他是為秋璇的選秀節目配戲才受傷的呢?

於公於私,於理於法,她必須為他負責。照顧他直到痊愈為止。

按卓王孫的話說,還算他比較好心,選了一處離她最近的地方,讓她免受奔波之苦。

看來,他是賴上她了。秋璇忍不住苦笑。

這就是他的風格,耍賴也耍得理所當然,充滿了少年暴君的霸氣。

走到門口時,秋璇停下腳步,清點了一下紙袋裏的東西:從蘋果、牛奶、面包,到熨平疊好襯衣。

護工?從來沒有請過;傭人?他要靜養,除了秋璇誰也不想見。因此,這些生活必需品都要秋璇每天給他帶過去。

還得按時定量,送晚了都不行。

秋璇嘆了口氣。

這家夥,總算找到借口,挾病自重起來。

“小卓。”秋璇推開了房門。

不出所料,卓王孫正坐在飄窗前的躺椅上看書。聽到秋璇的聲音,他頭也不擡,指了指墻上的掛鐘:“你遲到了三分鐘。”

一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語氣,讓人恨不得將紙袋砸在他臉上。

但秋璇依舊微笑著:“那是因為我發現,你要的報紙被韓青主熨焦了,只好督促他臨時又買了一份。”

卓王孫淡淡問了一句:“衣服呢?”

秋璇維持著甜美的笑容:“都洗過了。”

“這部小說的最新章呢?”

秋璇從紙袋中拿出一個文件夾:“上午剛從作家那裏要來的手稿。”

“晚飯?”

秋璇拿出一個個餐盒,在桌上擺開:“剛烤好的牛排、魚子沙拉、和奶油蘑菇湯。”

他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放下了書,看了桌面一眼:“這幾天的晚飯都是韓青主做的吧?味道實在太差勁了。”

秋璇聽到他的抱怨,放下了手中的餐盒,微笑著看了他一眼:“小卓,既然你想,下次我一定帶親手做的飯給你。”

她的笑容顯得有些意味深長:“這幾天照顧你,讓我的廚藝長進不少,應該比上次的奶油蛋糕好多了。”

提到比奶油蛋糕還好吃的“神作”,卓王孫囂張的氣焰明顯一拘。他擺了擺手:“算了,太麻煩,還是先湊合吃一點吧。”

當他打開一個盒子,看到裏邊的食物時,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也叫牛排?韓青主可真是越來越離譜了。”他猶豫了片刻,還是無法忍受、蓋上了蓋子:“我知道附近有家牛排店不錯,不如我載你出去?”

秋璇嫵媚地笑著:“可是小卓,你不是傷得很重嗎?”她貼身湊上來,做出查看他傷勢的樣子,突然在他腿上的繃帶處用力一敲。

砰,有清脆的回響,看來繃帶下還真打上了石膏。

秋璇驚訝地道:“這可真是奇怪,你根本沒有骨折,為什麽要打上這麽厚的石膏呢?”

卓王孫臉色有些尷尬,匆忙躲閃著她的手:“我怎麽知道,可能是擔心感染吧。”

“哦”,秋璇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那你可不能到處亂跑了,小心傷勢加重。”她將雙手輕輕按在卓王孫的腿上,令他不敢動彈。甜美的笑容中有一絲威脅的意味:“搞不好,要終身坐輪椅哦。”

言外之意很明顯:如果敢再裝病下去,小心讓他假病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