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被稱作老板的男孩和三騎士(5)(第2/3頁)

而阿方索則很縝密地買了一瓶茴香酒來,把小少爺給灌醉了,扔上了一輛路過的租賃馬車,隨口說了個地址。這樣就不用把小少爺扔在野地裏,被野狗咬了可不好。這應該算作……熱愛數學的少年之間的相互關照。

之後他們帶著當晚的收獲物,唱著歌,歡天喜地地溜回了訓練營。

按理說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銷贓的事情就落在唐璜身上了,反正這家夥永遠都有很多野路子。

唐璜對自己做賊的天賦很自信,他根本沒碰那些很容易被追蹤到的高級珠寶,只拿了小少爺的錢袋。他帶著錢袋裏的金幣去附近的商店破錢,店主拿到金幣翻過來看了一眼,忽然尖叫了起來:“博爾吉亞家的印記!”

軍法處的軍官們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如狼似虎地按倒唐璜。

後來唐璜才知道,雖同是教皇國發行的金幣,但各種金幣間其實是有細微差別的,金幣邊的齒紋不一樣。他拿去破的是一塊博爾吉亞家的金幣,那種金幣在市面上流通很少。軍法處的人監控著附近所有的商店,一旦有人拿著博爾吉亞家的金幣來,店主就必須發出警報。

他被押解回軍營的時候,阿方索和昆提良已經被剝去上衣和所有軍人飾物,只著一條夏褲,被捆在了營地中央的木樁上。

唐璜心裏一寒,按照慣例,除掉領章肩章這些軍人飾物就意味著……上面準備剝奪他們的軍籍!

軍籍是他們三個的一切,在這座城市裏他們沒有任何靠山——也許唐璜有,但他看起來就算走投無路也不會求助於他的家人——唯一的資本就是見習騎士的身份,如果被剝奪軍籍,他們只能流落街頭。

整個訓練營的人都跑來圍觀,軍法官們手持短鞭等候在旁。他們雙膝跪地雙手吊起,昨夜被打劫的小少爺靜靜地站在前方。他穿著筆挺的黑色軍服,肩扛銀色的肩章,赫然是少校軍銜。他的白手套外戴著沉重的鐵戒指,戒指上是燃燒的火焰!

只有騎士才能擁有那樣的鐵戒指,小少爺竟然是位真正的騎士!

最可怕的還是他的袖口,用金線繡著相互穿插的玫瑰花枝,這暗示著男孩的家族。高貴的博爾吉亞家族,他們以荊棘玫瑰為家徽,就是那個家族出了現任教皇!

原來昨晚他們遇見的是一個博爾吉亞家的男孩,前途不可限量的少年騎士……他們本該親近他討好他,沒準將來還能借助他的關系登上更高的位置,結果他們搶走了他的錢包,把他灌暈了扔在一輛馬車上。

訓練營的長官看著他們三個,惋惜地搖搖頭,大概是愛莫能助的意思。他們犯的事兒實在太大了,違反軍規出入酒館、賭博、搶劫……還搶了博爾吉亞家的男孩。

昆提良看看唐璜,唐璜看看阿方索,阿方索苦笑著搖搖頭。昆提良知道自己這夥人是沒希望了,連阿方索都沒轍,他這頭蠻牛和唐璜那個偽貴公子又有什麽辦法呢?

這種時候南部小子反而傲氣起來了,挺起胸膛,以睥睨的眼神看著小少爺:“嗨!你好啊!”

“你好。”小少爺竟然回答了他,語氣淡淡的,好像朋友間隨口打招呼。

“混賬!膽敢無禮!”軍法官上前一腳,踩在昆提良的頭頂,逼迫他低下頭去,“說!誰給你們這樣的膽子?誰在背後指使?”

在軍法官想來,若是沒什麽人教唆,這三個平民男孩怎麽敢去傷害那位教皇廳紅人、博爾吉亞家的貴公子呢?十有八九這是有預謀的。可昆提良能說什麽呢?他們只是覺得一頭好肥羊不能白白放過……

“沒人指使,就是看不慣貴族,想搶他們的錢花,怎麽樣?”昆提良死命地把頭擡起來。

短鞭狠狠地打在他的側臉上,在那裏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軍法官怒吼:“放肆!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不怕死嗎?”

“死?”昆提良大笑,“反正活下來也是當炮灰,拿死來威脅幾個注定要死的炮灰,大人你也太無聊了點吧?”

“而你,”他惡狠狠地看向小少爺,“你們就不一樣了,你們生下來就高高在上,你們是將軍,我們是士兵,我們沖鋒送死,你們領勛章!哈哈哈哈!我昨晚把你捆起來的時候為什麽不打你一頓呢?狠狠地打你一頓!想著都蠻解氣!”

長久以來的憤恨沖昏了這小子的腦袋,昆提良旁若無人地高聲說話。說他們的騎士銜被那些穿上機動甲胄連跑步都不靈活的貴族男孩搶走了,說他的父親為這個國家戰鬥了一生,退役後只能帶著一身的傷返回家鄉,在那座寂寞的小島上等死,說他當年把木頭削的騎士劍插在沙灘上,渴望著馳騁於絢麗和輝煌的翡冷翠。可若你沒有生在那個榮耀的階級,你就只能在地上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