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被稱作老板的男孩和三騎士(2)

男人大約二十歲,不羈的金發透著藝術家的氣息,眉眼美得就像神話中那位因為迷戀自己在水中的影子投水而死的少年。女孩則是一身純藍色的長裙,肌膚素凈,神情高貴,身上散發著清淡的香味。

這委實是一對“璧人”。雨夜寂寥,孤男寡女同車而行,本該說些能夠“觸碰心靈”的話,可從上車到現在他們連一句交談都沒有。因為女孩沒給唐璜機會,她始終目視前方,凜然不可侵犯。

唐璜覺得有點棘手,這個漂亮的獵物好像很難搞定。

這個女孩是他在某個豪門舞會上釣到的,那時他剛剛飲下一杯烈性酒,忽然看見這個女孩在大廳的角落裏看他,安靜得就像一棵樹生長在那裏。

那是棵美好得讓你想要在樹蔭下流連、靠著它睡個午覺的樹。

唐璜是個行動派,立刻起身,筆直地走到這個女孩面前,邀請她跳舞。之後的整場舞會他就只跟這個女孩跳舞,他們的舞都跳得很好,簡直像是王子和公主。

舞會上還有好些貴族女孩或者貴婦人被唐璜的美貌驚艷到,想跟他跳舞,但她們也不得不承認,當晚就只有這個女孩才配得上唐璜這位“神秘貴公子”。

唐璜當然神秘,他孤身赴會,年輕貌美,博學多聞,風度翩翩,卻沒人知道他的名字。

沒人知道就對了……作為一個賊,唐璜可不想太多人知道他的真名,以他犯下的案子,要是都被警察翻出來,終身監禁是免不了的,吊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混跡於上流社會的各種晚宴和舞會,對外的身份是外省來翡冷翠發展的年輕藝術家,混吃混喝之余做點“生意”,當然是不能見光的生意。

作為賊,唐璜是很隨性的,有什麽偷什麽,大到稀世寶石,小到珍貴古書,偶爾也偷偷心,貴族少女的心。

就好比今天這個女孩,毫無疑問出身於某個貴族世家,社會經驗缺乏,憧憬著在舞場中遇到白馬王子。唐璜就是神丟在她面前的白馬王子,滿足她的一切幻想,她沒理由不上鉤。

唐璜並不很好色,他搞定這些女孩,主要還是為錢。女孩們陷入情網之後,都會心甘情願地拿錢出來贊助唐璜的“藝術事業”。唐璜的藝術水準確實也還不錯,給情人們畫幅畫像是絕對沒問題的,不會露馬腳。

等到把女孩們的私房錢花光了,唐璜先生就準備開溜了,他會先流露出想要去東方采風的意思,然後在某個夜晚留下纏綿悱惻的長信,戴著畫具消失在茫茫人海。

休整個把月把錢花光之後,他就改頭換面地出現在另一些名媛面前。

“從業”多年,唐璜先生從未露過馬腳,除了技術熟練外,也因為他從不對獵物動心。以唐璜的美貌,漂亮女孩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麽稀缺資源。

但面對今晚的獵物,唐璜有點心動,就試探性地邀請女孩去他的畫室坐坐。女孩是單身前來的,如果願意跟初次認識的男人前往畫室小坐,多半是動了情。

“非常榮幸,那就坐我的馬車吧。”女孩輕盈地起身出門,搖曳的背影仿佛橡樹新生的枝條,讓人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唐璜腦袋裏一空,疾步跟了上去,就這樣坐進了這駕馬車……感覺像是女孩釣到了他,而不是他釣到了女孩。

“有話直說好麽?”唐璜開腔了。走了這一路他已經覺得情況不對了,這獵物委實太完美了,完美得像個誘餌。

“我叫碧兒,碧兒·丹緹。”女孩淡淡地說,“仔細想想,唐璜少尉,你應該能想起我的名字。”

唐璜只愣了不到一秒鐘,臉上頓時變色,猛地坐直,就像觸電般。

“你似乎想起來了。”

唐璜嘆了口氣,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恢復了花花公子的本色:“我說那種滿是庸脂俗粉的舞會上怎麽會有你這種嫵媚又冰冷的女孩呢,原來是老板親手調教過的女人。敢泡老板的女人,這下子我可要慘咯!”

這回輪到碧兒的臉上變色了,潮紅一直蔓延到頸根:“我確實是西澤爾大人的人,但不是西澤爾大人的女人!”她盡量寒著聲音,咬牙切齒地說話,以免叫這個敗類給調戲了。

“那有什麽區別?就像我是老板的男人一樣,你是老板的女人,我們是天生的一對!”弄清了對方的身份之後,唐璜的膽子就大了起來,湊上去輕輕地刮了刮碧兒的鼻子。

“真不敢相信你這種人也曾是見習騎士!”碧兒恨恨地把他的手打開。

“所謂騎士道,最核心的三條分別是捍衛神的威嚴,對敵人殘酷無情和愛護婦女兒童。我至少做到了後面兩條,而且對漂亮的女性加倍愛護!”唐璜露齒一笑,“老板什麽時候回來的?之前可一點消息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