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章 匕首(Knives) 42(第3/8頁)

“太可憐了。”哈姆嘆口氣說道,“制服這玩意兒就不該存在。”

依藍德挑起一邊眉毛。面對毋庸置疑的寒冬,哈姆終於願意在背心下多加一件襯衫,仍然不穿披風或外套。

依藍德轉回去研究地圖。“這套衣服適合我。”他說道,“穿起來就是適合,況且你的背心也算是制服。”

“才不是。”

“哦?”依藍德問道,“沒什麽比大冬天不穿外套走來走去,更能向世人宣告你就是打手,哈姆。你用衣著來改變別人對待你的態度,讓他們知道你是誰,還有你擁有什麽身份,這基本上就是制服的功能。”

哈姆一愣。“這種看法很有趣。”

“什麽?”依藍德問道,“你從來沒跟微風爭論過這種事?”

哈姆搖搖頭,轉過頭去觀察其他幾組人馬,聽著依藍德指導擁有指揮權的人如何行動。

他變了,依藍德心想。管理這座城市,處理這些大大小小的問題,連他都不得不改變。如今,這打手變得更嚴肅,更專注,不過這是當然的,城市的安危對他而言,比集團中任何人都來得重要。有時候很難記起這自由自在的人,其實有家室。哈姆不常談起瑪德拉或他的兩個小孩。依藍德猜測這是習慣,哈姆特意與家人保持距離,以保障他們的安全。

整個城市都是我的家人,依藍德心想,看著士兵離去,準備開工。有些人也許認為搜集柴火是件平凡至極的工作,對於被三支軍隊威脅的城市來說無足輕重,但依藍德知道受凍的司卡對柴火的需要,不亞於對保護他們的軍隊的需要。

事實上,依藍德跟他的士兵們有類似的感覺。就算只是做小事,無論任何事,只要能幫助到其他人,就能讓他感到滿意,甚至興奮。

“塞特如果攻擊怎麽辦?”哈姆說道,仍然看著士兵,“軍隊裏很多人現在都四散在城裏。”

“就算我的隊伍中有一千人,那對我們的整體兵力影響也不大,而且歪腳認為要召集他們花不了多少時間,我們安排了傳令兵在等著。”

依藍德繼續研究地圖:“況且,我不認為塞特會現在展開攻擊。他關在那個堡壘中蠻安全的,我們絕對攻不進去,那麽做會耗費太多守城需要的人力,暴露出我們的弱點,所以他唯一要擔心的事情就是我父親……”

依藍德話沒說完。

“怎麽了?”哈姆說道。

“所以塞特人才在這裏。”依藍德訝異地眨眨眼睛,“你懂嗎?他故意讓自己別無選擇。如果史特拉夫攻擊,塞特的軍隊會跟我們並肩作戰。他跟我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命運共同體。”

哈姆皺眉:“這招似乎有點破釜沉舟。”

哈姆點點頭,回想起他跟塞特的會面。“‘破釜沉舟’。”他說道,“你形容得不錯。不知為什麽,塞特已經別無選擇,這是我仍然不解的地方,但他把自己困在這裏,就必須和我們合作抵抗史特拉夫,無論我們想不想跟他結盟。”

“可是如果議會將城市交給史特拉夫怎麽辦?如果我們的人跟史特拉夫合作,攻擊塞特呢?”

“這就是他的賭注。”依藍德說道。塞特從來沒打算從陸沙德的鬥爭中抽身。他是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來的。

他正在等待,希望史特拉夫會攻擊,又擔心我們直接投降,但只要史特拉夫還怕紋,這兩件事就不會發生。如今是三方制衡的局面,而克羅司是無法預料的第四個因素。

需要有人出手打破僵局。“德穆。”依藍德出聲,“你可以接手嗎?”

德穆隊長望向他,點了點頭。

依藍德看著哈姆:“我有問題要問你,哈姆。”

哈姆挑起眉毛。

“你覺得自己現在有多不理智?”

依藍德牽著馬走出通道,進入陸沙德外面的崎嶇郊野,轉過身,想看看城墻,希望守城的士兵都收到了他的訊息,不會把他當成間諜或是敵方的探子。他可不要在廷朵的歷史中,被記錄成因為己方一支箭錯手誤殺的前任國王。

哈姆領著一名矮小、滿是皺紋的婦女出了通道。正如依藍德的猜想那般,哈姆輕而易舉便找到連往城外的過墻道。

“好啦,你們到了。”年邁的婦女倚著拐杖說道。

“謝謝大嬸。”依藍德說道,“你今天幫了你的統禦區一個大忙。”

老婦人輕蔑地哼了哼,挑起一邊眉毛,不過依藍德覺得其實她的視力跟瞎子差不多。依藍德微笑,拿出一個錢袋遞給她。她以彎曲卻出奇靈活的手指探入錢袋,摸了摸,數出硬幣。“多了三枚?”

“請你留在這裏幫我們看守。”依藍德說道,“等我們回來。”

“回來?”婦人問道,“你們不是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