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絲(第4/7頁)

喬拉爵士把我從施毒者手中救出,白胡子阿斯坦替我擋住蠍尾獸,也許下一次就輪到壯漢貝沃斯。他體格寬闊,手臂粗如小樹幹,而他隨身攜帶的那把極長的亞拉克彎刀鋒利得可以用來刮胡子——雖然他光滑的棕色臉頰長不出胡子。他脾氣跟小孩似的,作為保護者,還缺乏很多素質。謝天謝地,我有喬拉爵士和血盟衛,以及——我的龍。總有一天,魔龍將成為她最好的護衛,正如三百年前,他們守護征服者伊耿和他的妹妹們一樣。然而目前,他們給她帶來的危險多過於保護。全世界只有三頭活龍、三頭屬於她的活龍,他們不僅是重生於世的奇跡與恐怖,更是無價之寶。

她滿腹思量,突然感到後頸一陣涼氣,一縷銀金色的頭發披散下來,在額頭飄蕩。上方,風帆動了起來,霍霍作響,歡呼聲響徹貝勒裏恩號。“風!”水手們大喊,“風來了!風!”

丹妮擡頭,只見大商船的帆鼓脹波動,帆繩緊緊繃起,來回敲打,彈奏出這漫長的六天來他們一直期盼的甜美樂章。格羅萊船長沖到船尾,高叫著發號施令,潘托斯人興高采烈地爬上桅杆,開始工作。連壯漢貝沃斯也袒露出大肚子,跳了一會兒舞。“諸神保佑!”丹妮說,“你看到了嗎,喬拉?我們又上路了!”

“對,”他說,“但我們上哪兒去呢,女王陛下?”

風吹了一整天,開始是東風,接著是狂亂的陣風。太陽在紅暈之中落下。我離維斯特洛仍有半個世界那麽遠,丹妮提醒自己,但每一小時、每一分鐘,都更加接近。她試圖想象第一眼看到那片她注定要統治的土地時,會是什麽感受。那是世上最美的海岸,我知道的,怎可能不是呢?

那天深夜,當貝勒裏恩號在黑暗中穿梭,丹妮盤腿坐在船長室的床鋪上——“即使是在海上,”格羅萊非常客氣地宣布,“女王仍然優先於船長。”——喂龍時,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伊麗已在床鋪下睡著了(三人同睡太擠,今晚輪到姬琪跟她的卡麗熙共享柔軟的羽毛床),但聽見敲門聲,盡職的女仆還是起身走向門口。丹妮拉起床單,夾在腋下,她裸著身子,根本沒料到這個時刻會有訪客。“進來。”她說。一盞搖曳的燈下,站著喬拉爵士。

被放逐的騎士低頭走進來,“陛下,很抱歉打擾您休息。”

“我還沒休息呢,爵士先生。來,過來看。”她從膝上的小碗裏取出一塊鹹肉,舉起來讓她的龍看見。他們三個都饑渴地盯著。雷哥展開綠翅膀,攪動空氣,而韋賽利昂的脖子跟隨她手前後伸縮,仿佛一條乳白的長蛇。“卓耿,”丹妮輕柔地說,“dracarys。”隨後將肉拋到空中。

卓耿的動作比眼鏡蛇還快。他吼叫著噴出火焰,鮮紅、橙色和黑色摻雜在一起,肉未墜落,已被烤焦。他用尖利的黑牙猛地咬住,雷哥的頭也飛快地伸過來,仿佛要從哥哥嘴裏偷取戰利品。但卓耿一口把肉吞下,擡頭尖聲喊叫,較小的綠龍只能發出沮喪的噝噝聲。

“別這樣,雷哥,”丹妮惱火地說,一邊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上次是你吃到的,別太貪嘴嘛。”她朝喬拉爵士微笑。“瞧,我無需用火盆為他們烤肉了。”

“是,我看到了。dracarys?”

聽到這個詞,三頭龍同時轉過頭來,韋賽利昂噴出一道淡金色火焰,逼得喬拉爵士急速後退了一步。丹妮咯咯笑道:“小心喲,別說這個詞,爵士先生,否則休怪他們把你胡子燒掉。在高等瓦雷利亞語中,這是‘龍焰’的意思。我在訓練他們,得選擇無人會碰巧說出來的口令。”

莫爾蒙點點頭。“陛下,”他說,“能否私下講幾句?”

“沒問題。伊麗,請你先離開。”她把手放在姬琪裸露的肩膀上,將另一個女仆搖醒。“你也一樣,親愛的,喬拉爵士有話跟我說。”

“是,卡麗熙。”姬琪從鋪位上翻身而起,裸著身子打了個哈欠,濃密的黑發披散下來。她迅速穿上衣服,跟伊麗一起離開,並關上艙門。

丹妮把剩余的鹹肉盡數給了龍,讓他們去搶,然後拍拍身邊的床鋪。“坐吧,好騎士,你想說什麽?”

“三個人,”喬拉爵士道,“壯漢貝沃斯、白胡子阿斯坦和派他們來的伊利裏歐·莫帕提斯。”

你怎麽又來了?丹妮把床單拉高,搭到肩膀上。“怎麽回事?”

“魁爾斯的男巫們警告過您:命中注定您將經歷三次背叛。”被放逐的騎士提醒她,韋賽利昂和雷哥在一旁又抓又咬。

“一次為血,一次為財,一次為愛。”丹妮忘不了不朽之人的話。“彌麗·馬茲·篤爾是第一次。”

“這意味著還有兩個叛徒……現在他們同時出現了。是的,我就擔心這個,不要忘記,勞勃許諾只要有人能殺了你,即可受領封地成為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