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第2/3頁)

“我要請諸位依照勞勃遺願,確認我攝政王的身份。”奈德邊說邊看向眾人的臉,揣測派席爾那雙半闔上的眼睛,小指頭慵懶的淺笑和瓦裏斯焦慮抖動的手指背後,隱藏的是什麽樣的想法。

門突然打開。胖湯姆走進書房。“諸位大人,請見諒,國王的總管堅持……”

禦前總管進來鞠躬道:“各位可敬的大人,國王要求立刻在王座廳召開禦前會議。”

奈德早料到瑟曦會搶先下手,因此這次召見他絲毫不感意外。“國王已死。”他說,“但我們還是跟你去。湯姆,請你安排護送。”

小指頭伸手攙扶奈德走下台階。瓦裏斯,派席爾和巴利斯坦爵士緊跟在後。身穿鎖甲,頭戴鋼盔的臨冬城衛士成兩列縱隊等在高塔外,一共八人。衛士護送他們穿過廣場,灰色披風在風中啪啪作響。四下雖不見蘭尼斯特的鮮紅,卻有不少金色披風的都城守衛在城墻上和大門邊巡邏,令奈德稍覺安心。

傑諾斯·史林特在大廳門口迎接,他穿著一件雕飾華麗的黑金鎧甲,腋下夾著一頂高羽頭盔。都城守衛司令僵硬地點個頭,他的部下便推開足有二十尺高、鑲青銅邊的橡木大門。

禦前總管領他們進去。“恭迎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國王,七國統治者暨全境守護者,拜拉席恩家族與蘭尼斯特家族的喬佛裏一世陛下。”他朗聲唱誦。

離大廳另一頭還有段漫長的路,喬佛裏正坐在鐵王座上等他。在小指頭的攙扶之下,奈德·史塔克一跛一跛地緩步朝那個自命為王的男孩走去,其他人緊隨在後。他頭一次走上這條路,乃是身騎駿馬,手持利劍,逼迫詹姆·蘭尼斯特走下王座,坦格利安的龍頭則從四面墻壁上冷眼旁觀。他不知喬佛裏是否也會那麽聽話地放棄王位。

五名禦林鐵衛——除開詹姆爵士和巴利斯坦爵士——全部到場,呈新月形圍繞著王座底部。他們全副武裝,從頭到腳披掛著精美的鎧甲頭盔,長長的白披風抖在身後,閃亮的白盾牌綁上左臂。瑟曦·蘭尼斯特和她兩個年紀較小的孩子站在柏洛斯爵士和馬林爵士後面。王後穿了一襲海綠色絲質長袍,邊上繡了白如浪花的密爾蕾絲。手上帶了一枚鑲有鴿子蛋那麽大翡翠的金戒指,頭上還有一頂式樣相稱的金頭環。

在他們上方密布尖刺的椅子裏,坐了穿著金線外衣,紅緞披風的喬佛裏。桑鐸·克裏岡站在王座陡峭而狹窄的樓梯口。他身穿煙灰色的鎧甲,戴著那頂猙獰狗頭盔。

王座後方,有二十名腰懸長劍的蘭尼斯特衛士。他們肩膀懸掛鮮紅披風,頭上頂著雄獅鋼盔。但小指頭果然信守諾言:在兩側墻邊,在勞勃那些描繪狩獵和戰爭的壁毯下,挺立著金披風的都城守衛隊,他們每個人手裏都緊握著黑鐵槍尖的八尺長矛,做好了一切準備,人數則足足是蘭尼斯特士兵的五倍。

當奈德停下腳步,他的斷腿已經痛得難以忍受,只好一手搭著小指頭的肩膀穩住身子。

喬佛裏站起來。他的紅緞披風繡了金線,一邊是五十只怒吼雄獅,另一邊則是五十只跳躍公鹿。“我命令禦前會議全速準備我的加冕儀式,”男孩宣布,“我希望在兩周內完成加冕。今天我要接受朝廷重臣的宣誓效命。”

奈德取出勞勃的信。“瓦裏斯大人,有勞您將這封信拿給蘭尼斯特家族的夫人。”

太監把信遞給瑟曦,王後瞄了一眼。“全境守護者,”她念道,“大人,您想拿這當擋箭牌嗎?就區區一張紙?”她將紙撕成兩半,再撕成四片,碎片散落一地。

“那是國王的遺囑啊。”巴利斯坦爵士駭然。

“我們有了新國王。”瑟曦·蘭尼斯特說,“艾德大人,上次我們見面,您給了我一些建議,現在讓我也回個禮。跪下,大人。只要您下跪宣誓效忠我兒子,我們就準許您卸下首相職務,回到那片您稱之為家的灰色荒原安享晚年。”

“我倒期望如此。”奈德冷冷地說。既然她執意在此時此地做個了斷,那他別無選擇。“但你兒子無權繼承王位。史坦尼斯大人才是勞勃合法的繼承人。”

“你騙人!”喬佛裏滿臉通紅地尖叫。

“母親,他這話什麽意思?”彌賽拉公主一臉哀怨地問王後。“小喬現在不是國王了嗎?”

“史塔克大人,你這是自尋死路。”瑟曦·蘭尼斯特道,“巴利斯坦爵士,拿下這個叛徒。”

禦林鐵衛隊長遲疑了片刻,只一眨眼工夫,他便被拔出武器的史塔克衛士團團圍住。

“我看你不只是嘴上說說,而是迫不及待要搶位奪權了。”瑟曦道,“大人,你以為巴利斯坦爵士孤軍奮戰嗎?”隨著一聲充滿不祥暗示的金屬碰撞,獵狗抽出了長劍。其余的禦林鐵衛和二十名蘭尼斯特衛士也同時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