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他者”的異己 第三章(第3/10頁)

我把他的手杖凍住了。輕易地就把它變成了一根長方形的冰棍,接著向他發出一個拒絕咒。碎冰塊兒像古怪的煙花一般從光明使者的手中四濺出來,同時轟隆一聲,釋放出的能量達到了頂點。

其實沒想要它殃及周圍的人,哪怕在附近幾個十字路口再來幾次沖突我的力氣都夠用。

大熊在原地沒動彈。看來,他明白了,盡管他們數量上占優勝,但力量上遠不及我。而那只小虎仍然沒有安靜下來,她固執地向我撲來,活像一只因自己的孩子被仇敵侵犯而失去理智的母虎。她那如教堂蠟燭般的黃色雙眼散發出掩飾不住的仇恨。

小虎復仇了。向我復仇。因自己的委屈和損失向黑暗使者復仇。替被殺死的安德烈復仇。是啊,理由多著呢……她無論遇到什麽都不準備停止。

我不想說,她沒什麽好要復仇的——巡查隊員總是在戰鬥,而我一般用事物本身的名稱去稱呼事物。但是我也不打算去死。

我是自由的。自由地懲罰擋在我道上的人,拒絕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那首歌想對我說的不正是這個嗎?

於是我反擊。用幻影變換術進行反擊。

小虎被擊得一縮一伸,骨架咯吱的碎裂聲甚至透過發動機的轟隆聲和有穿透力的鳴叫聲憤怒地爆發出來。魔咒就像小孩揉搓塑料小人兒似的,把這只變形的野獸揉得皺成一團。折斷的肋骨紮破了皮膚,像一大堆血淋淋的零件一般紮進雪地裏。頭被壓成了一張薄餅,壓成了一張扁平的帶條紋的薄餅。頓時——那美獸也變成了一堆血糊糊的肉團。

我用有針對性的最後一擊將小虎的靈魂拋進黃昏界中。

既然已經開始,我就無權停止了。

光明使者們安息了,連大熊也不再跺腳。

“下一步怎麽辦?”我發愁地想。

也許,我本該把他們全部殺死。但是感謝地獄或是蒼天,我沒走到這一步。

“守日人巡查隊,”這時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了一起襲擊黑暗使者的事件,從黃昏界中現身吧!”

埃德加爾嚴厲地說,而且不帶任何暗示。

只不過關於黃昏界一句他的插話是多余的。活下來的幾位沒有在黃昏界中廝打,而小虎已經無處回歸了。

“守日人巡查隊要求立即召集軍事法庭會議,”埃德加爾聲音可怕地說,“暫時勞駕把守夜人巡查隊的頭兒叫來。”

“他會把你們趕小豬兒似的通通趕走的。”光明魔法師中的一位氣憤地說。

“他趕不走我們的,”埃德加爾指著我斬釘截鐵地說,“跟他在一起——他趕不走的。難道你不明白?”

我隱約覺察到有人巧妙地在空間重組力量。接著在我身邊出現了一位皮膚黝黑,臉部輪廓分明的男子。他穿著色彩繽紛的東方睡衣,在這大雪覆蓋的街心花園中央看起來真是荒唐透頂。

“我已在此。”他含糊不清地說,沮喪地觀察剛剛戰鬥結束的地方。

“格謝爾!”埃德加爾精神起來,“你好,在頭兒不在的情況下,你只好對我解釋了。”

“對你解釋?”格謝爾朝愛沙尼亞人斜瞥了一眼,“你面子太大了吧!”

“那就跟他解釋吧,”埃德加爾聳聳肩,縮了縮身子,像是被凍壞了似的,“或許還是面子不夠大?”

“在他面前——我會解釋的。”格謝爾冷冷地說。隨即朝我轉身。“你的目光如永恒之物深不可測。滾出莫斯科,”他幾乎毫無表情地說了句,“就現在!坐火車,坐掃帚,坐研缽見鬼去——滾。你已經殺了兩個人了。”

“我覺得,”我盡可能平和地說,“剛才是他們企圖殺我。我只不過是防衛。”

格謝爾轉過身背對著我——他願意聽。他不願和把他最好的鬥士,更準確地講是女鬥士永遠送到黃昏界中的黑暗使者講話。

“我們離開這兒。”他吩咐自己人。

“嘿——嘿!”埃德加爾發火了,“他們是罪犯!他們哪兒也不能去,以和約的名義!”

格謝爾又轉向愛沙尼亞人:

“他們必須走。你什麽也做不了。他們在我的保護之下。”

我當真期待飛躍到下一個階梯。因為即便是我目前的能力也足以讓我明白——我暫時還不能與格謝爾抗衡,他會把我撕成碎片。倒不是不費吹灰之力——畢竟我已經沿著透明的力量之梯向上攀到了足夠的高度,但是——他會把我撕成碎片的。

不過什麽也沒有發生。也許,與格謝爾交鋒的時機還未來臨吧。

埃德加爾埋怨地瞧了我一眼——看來,他對我抱有極大的希望。

光明使者悄悄地進入到黃昏界之中,帶走了犧牲的女戰友的遺體,消失在第二層空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的確沒法制止他,”我抱歉地承認,“對不起,埃德加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