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助人為樂

對於殺人,文德爾一點也不陌生,聞言並不驚恐,相當冷靜地讓目光越過門口的那位女性,投入了房間內部。

他旋即看見了一個倒在地板上的男子,看見對方的胸前一片血紅。

“確定已經死了嗎?”文德爾平和地提出了一個問題。

那名二十來歲的小姐先是茫然,接著不太確定地回答道:

“應該……我不知道……”

“如果還有救,需要立刻送醫院。”文德爾的口吻就像在對患者家屬說話,而不是一名兇手。

那位握著滴血匕首的女士下意識側過身體,讓開了道路。

文德爾前行幾步,靠近了受害者。

他無需蹲下來,只是目光一掃,就從種種跡象做出了判斷:

“確實已經死亡。”

亞麻色長發略顯淩亂的二十來歲女性沒有明顯的表情變化,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道:

“你報警吧。”

“怎麽稱呼?”文德爾已聽見樓梯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很顯然,這是服務生或者旅館老板聽見慘叫,上來查看動靜。

“翠西……”那位野性與清純皆備的小姐低聲回答道。

她隨即陷入自我的世界,沒再多說一個單詞。

文德爾正要開口說點什麽,之前幫他辦理入住的旅館老板已沖到了門口。

“女神啊!”這位上了年紀的老者看清楚房間內的情況後,忍不住喊叫了一聲。

文德爾右手下壓,示意對方冷靜,然後說道:

“你立刻去報警,我會看住這裏。”

他的氣質他的話語自有種讓人信任讓人服從的感覺,旅館老板一點也沒啰嗦,當即轉過身體,奔向了樓下。

於文德爾而言,最初過來查看動靜只是出於一位紳士的習慣,其實完全沒有深入摻和的想法,畢竟他還肩負著任務,可翠西小姐那種茫然、脫離、強作冷酷的態度讓他產生了一些憐憫的情緒。這是一個男性的正常反應。

他環顧了一圈,仿佛在和空氣對話般說道:

“殺人並不是都會被判重刑,這分很多種情況。”

翠西緩慢地擡起腦袋,將目光投向了這位先生。

她看似死寂迷茫的眼眸內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光彩。

文德爾看了眼她有著淤青的臉龐:

“他毆打了你?”

“嗯。”對方似乎有著某種權威性,讓想要保持沉默的翠西最終還是做出了回答。

文德爾目光下移,落到了那把已不在滴血的匕首上:

“是你帶到這裏來的,還是他?”

翠西反應略有點遲緩地回應道:

“他。”

文德爾微微點頭道:

“正當的防衛是符合法律規定的,我可以向警察證明你們事前正發生激烈的爭吵,並且出現了打鬥,很顯然,在這方面,男性是天然占有優勢的。我不是歧視女性,而是科學和經驗都這麽告訴我們。”

他頓了下問道:

“你們之間究竟是什麽關系,發生了什麽事情?”

翠西的眼眸動了一下,從那種深度自閉,抽離出現實的狀態中恢復了一些。

她就像在回答警察先生的提問,眸光中帶著些許希冀和悲傷地說道:

“我是,呵,我是他的情婦。”

說到這裏,翠西臉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我曾經是一個追逐金錢到失去理智的醜陋女人,在離開文法學校沒多久,就在他的引誘下,成為了他的情婦。”

“他給了我一家旅館,讓我待在那邊,每周等待他的來臨或者召喚。”

“我對這種生活逐漸失去了興趣,我越來越壓抑和自卑,我想把所有東西都還給他,徹底地擺脫他,可他不同意,他用各種方式威脅我,不讓我離開他,我們最近的幾次碰面都是在爭吵中度過。”

“剛才,他說離開他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死亡,然後他毆打我,並拿出了匕首,後來,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情婦……文德爾惋惜又遺憾地掃了翠西的臉龐一眼道:

“現場的痕跡也初步證明了事情的發展。”

他原本以為翠西和死者是夫妻,誰知關系比他想象的更加不堪。

翠西木然點了下頭道:

“謝謝。”

她沒再說話,直到烏托邦的警察來臨,才打破沉默,主動擡起雙手,接受了手銬。

文德爾看了眼翠西略顯蹣跚的步伐,對警察道:

“先帶她去驗傷,處理傷勢,避免出現意外。”

警察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聽一個證人的吩咐,總之,他們毫無異議地領著翠西,帶著文德爾,冒著嘩啦不停的大雨,去了城鎮內那家不大的醫院。

因為翠西是女性,文德爾和兩名警察等待於醫院走廊上,沒有跟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