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復盤

貝克蘭德,伯克倫德街160號。

格爾曼·斯帕羅的身影突然浮現於主臥室內,黑色風衣輕晃,半高禮帽端正。

躺在床上的道恩·唐泰斯旋即虛化,退縮為一面巴掌大小的鏡子。

今晚應該是沒人來拜訪,阿羅德斯沒弄出什麽事情來……看到這一幕,見周圍安靜平和,克萊恩暗中松了口氣,身影拔高少許,鬢角迅速斑白,藍眸一下深邃,變回了道恩·唐泰斯的樣子。

與此同時,那面鏡子上,水波浮動,銀光匯聚,勾勒出一個又一個單詞:

“偉大的至高的主人,我今晚什麽都沒做!不,我認真扮演了睡覺的道恩·唐泰斯。

“另外,有遇到一件事情,您想知道嗎?”

忽略掉“魔鏡”阿羅德斯求表揚的第一段話語,克萊恩內心咯噔了一下,邊摘掉帽子,隨手扔到旁邊的安樂椅上,邊低沉回應道:

“說。”

鏡面之上,原本的單詞分解,蠕動著形成了新的文字:

“有位女士在路過這條街道時,望了這棟房屋一眼。”

這算什麽事?每天路過這裏,順便欣賞周圍環境的人不要太多……克萊恩正要開口,卻見鏡子表面水光浮動,映照出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對正常人來說,算是奇裝異服者,她身穿通靈者黑袍,眼影和腮紅都是藍色,既艷麗,又妖異,正是戴莉·西蒙妮。

這位女士乘坐馬車通過伯克倫德街,途經160號時,側頭望向窗外,看了超過三秒鐘。

嘶,她不僅因為眼睛,對道恩·唐泰斯有印象,而且還順便掌握了一些情況?克萊恩微微皺起眉頭,轉而問道:

“沒有別的事情了嗎?”

“沒有!”阿羅德斯一邊於鏡面上凸顯單詞回答,一邊勾勒出象征“發誓”的簡筆圖畫。

克萊恩點了下頭,不顧“魔鏡”的熱情,強行將它打發離開。

做完這一切,克萊恩拿出一根蠟燭,準備布置儀式,自己召喚自己,自己響應自己,將本次獲得的戰利品連同穿的衣物全部帶到灰霧之上——他打算將格爾曼·斯帕羅的衣物和道恩·唐泰斯做一個區分,免得未來在這個細節上暴露問題。

啪!

他打了個響指,讓燭蕊騰起了赤紅的火苗。

火苗。

火苗……

克萊恩目光凝固了幾秒,迅速閉上眼睛,轉過身體,背對蠟燭。

然後,他操縱“怨魂”塞尼奧爾,一步步靠攏書桌。

這個過程中,塞尼奧爾身體發抖得越來越厲害,但最終還是強行伸出右手,掐滅了燭火。

先睡一覺,明天再說吧……不行,“暴君”牌在身上,並且已經開啟,雖然有“靈性之墻”封印,但這未必能完全隔絕它對同途徑的吸引聚合能力,也許只是削弱影響,拖長時間……剛才我在拜亞姆,都是快進快出,不敢停留太久……克萊恩剛平靜下來,就想到了一些問題。

幾秒之後,他緩慢吸了口氣,再次擡手,打了個響指,點燃蠟燭。

緊接著,他控制住內心的恐懼,操縱“怨魂”塞尼奧爾拿出另外兩根蠟燭,布置起獻祭儀式——這樣就沒有響應召喚,穿過燭火來到現實世界的步驟。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克萊恩艱難轉身,“虔誠”地低下腦袋,不敢直視燭火,然後認真地誦念起“愚者”的尊名。

靠著毅力,險些痛哭流涕的他終於完成了儀式,將需要送去灰霧之上的物品全部做了獻祭。

呼……克萊恩吐了口氣,逆走四步,來到那片寂靜無聲的神秘空間,坐至“愚者”所屬的座椅,先行拿起了“暴君”牌,激發出裏面的內容。

那張“褻瀆之牌”當即變得立體,仿佛一冊巴掌大小的書籍。

書籍翻動,每一頁上都有個羅塞爾·古斯塔夫,他或做水手,或戴著船長帽,拿著六分儀,或在大海背景中,引吭高歌。

克萊恩看得一陣無言,愈發覺得這位老鄉太他媽自戀了。

如果“魔女”牌用的還是他自己的形象,那我就真的服氣了……克萊恩一邊腹誹,一邊瀏覽相應的內容,分析著整條風暴途徑的序列名稱和材料儀式:

“序列9:水手……序列8:暴怒之民……序列7:航海家……序列6:風眷者……序列5:海洋歌者……序列4:災難主祭……序列3:海王……序列2:天災……序列1:雷神……序列0:暴君……

“這成為‘暴君’,也就是‘風暴之主’的儀式,和‘黑皇帝’的差別很大啊,首先,需要數以十萬計的因恐懼而服從而信仰的追隨者,其次,單獨挑戰一位真神,也就是其他序列0,並存活下來,最後,在那恐懼與服從的氣氛裏,服食魔藥,完成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