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烏拉爾汗的源頭(第3/4頁)

對烏拉爾汗部落的女人來說,那怕是男人離開部落去打獵,都是所謂的“遠征”,因為意外隨時都可能出現,特別是在這片土地之上——草原的平靜表面下,藏著無數的危險。

在知道這個習俗的瞬間,馬菲也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女人的無助”,她幫不上刑術,就連冷靜下來幫刑術想想對策她都辦不到,因為她如今不管是做什麽,哪怕是安穩睡著,夢中見到的也只有刑術。

是什麽時候開始對這個男人產生那種感覺的?馬菲很想知道,她以為只要找到那個時間點,就能找到自己的“動機”,從而簡單明了地將這個“動機”徹底扼殺。

可惜她找不到,或者說,她要去尋找那個時間點的這個舉動,就已經證明了她完全陷入了這段如今還是單相思的“戀情”當中。

遠處那幾個烏拉爾汗部落的女人,用好奇的目光看著繞著帳篷走的馬菲,低聲竊竊私語著什麽。

在這裏呆了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連這些完全無法正常溝通的人都能看出我的心思,難道刑術感覺不出來嗎?馬菲這樣想著,重新閉上眼繞著帳篷繼續走著,她只能期盼明天刑術的“遠征”能夠平安順利。

帳篷內,一直沉默的刑術終於開口道:“我……我其實根本就不懂這些,可能,我還需要鍛煉和學習,我需要經驗。”

刑術這番帶著尷尬的話語,讓連九棋和托爾烈都笑了起來。

連九棋道:“戀愛這回事,不是鑒定古董,不是當逐貨師,不需要經驗,只有那些花花公子,將感情當作是玩物的人,才會視戀愛經驗為瑰寶,我和你……”

連九棋說到這的時候,一下停住了,刑術奇怪地看著他,但並不知道他原本想說的是“我和你媽”。

連九棋頓了頓,故意擠出另外一幅笑容:“我和我妻子當年戀愛的時候,也是非常的曲折,但無論什麽都阻擋不了我們,那個時候我們的戀情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越反對我們越要在一起,度過那些難關,當我們在一起平靜生活時,才發現其實當年面對的一切都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如何維持一生的感情……呃,我可能偏題了。”

托爾烈對連九棋的話不是很理解:“如何維持?這不是個問題吧。”

連九棋只是簡單地說:“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

托爾烈還是不明白,只得轉向刑術道:“我建議你,應該主動一點。”

刑術深吸一口氣:“我不知道,我其實就是怕,我怕……我怕……”

刑術半天都沒有說出來自己怕什麽,與此同時,馬菲也剛好走到帳篷口,聽到裏邊人的對話,下意識停下腳步,站在那聽著,手中不安地揉著剛扯下的幾根野草。

連九棋直言道:“你是怕又遭遇失敗,對吧?就像那時候你與賀晨雪一樣。”

帳篷外的馬菲聽到這,差點沒沖進去大喊道:“我和賀晨雪可不一樣!”但是她忍住了,她現在最想聽到的是刑術到底是如何看待的。

刑術呆呆地坐在那,眼前又浮現出了賀晨雪的模樣,他甩了甩頭,試圖像驅散煙霧一樣驅散賀晨雪的影子。

“她很好,但我也說不出來她到底哪兒好,但我很喜歡被她關心的那種感覺,不過,我不知道那是自私,還是我對她的喜歡。”刑術平靜地說,“我有時候會很期盼她出現在我眼前,陪我在身邊,但也怕,因為一件什麽事,導致我們分開,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麽,腦子裏邊很亂,裝的事情太多。”

帳篷外的馬菲心跳加快,聽到刑術的話,笑容又浮現在了臉上。

可隨後,連九棋卻問了一句:“你剛才那番話裏的那個’她‘,指的是誰?是賀晨雪還是馬菲?”

連九棋這句話一出口,刑術和帳篷門口的馬菲同時一愣。

馬菲的笑容逐漸消失在了臉上,換成了滿臉的緊張,而原本還堅定地認為自己說的是馬菲的刑術,也突然間疑惑了,遲疑了半天都沒有說出那個“她”到底是誰。

托爾烈不明所以地看著刑術和連九棋,搞不懂這對父子到底想說什麽,想幹什麽,更不明白,為什麽連九棋要一再叮囑他,不要告訴刑術自己就是他父親的事實。

就在刑術最終要開口的時候,連九棋卻先一步道:“你心裏怕的,其實並不是失去,而是你還沒有徹底忘記賀晨雪,怎麽說呢,作為一個長輩,同時也作為你師兄……”說到這,連九棋忍不住笑了,“我只能告訴你,你這樣做並不是自私,而是你沒有從那段感情的陰影中走出來,即便是你不斷告訴自己,那只是你的單方面付出,但我也知道,賀晨雪不可能對你沒有感情,這就是你最糾結的地方。”

帳篷外,站在門口的馬菲雙手慢慢垂下去,先前緊捏著的那些野草從掌心中滑落,隨即,馬菲轉身離去,由走變成快走,又從快走變成了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