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懸崖(第3/4頁)

刑術對賀晨雪的稱呼又變回了“賀小姐”,這讓賀晨雪知道,兩人已經開始遠離了,回到了最初的原點,那一瞬間,她心裏很是失落,她咬著嘴唇,腦子中亂哄哄的一片,不知道該說什麽。

許久,等刑術準備去捋繩子幫她離開的時候,賀晨雪開口道:“刑術,我養父也好,凡孟也好,還是其他人也好,他們都說,你師父鄭蒼穹是個孤傲的人,你作為他的徒弟,肯定也成為了那樣的人……你知道你凡孟最大的區別是什麽嗎?”

刑術檢查著她的裝備:“我不想知道。”

賀晨雪繼續道:“你是一個優秀的逐貨師,而凡孟是一個優秀的男人,將來也會是一個優秀的丈夫,他不會去等待感情,而是會去爭取感情,他會用盡辦法來打動他喜歡的人。”

“你今年多大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幼稚?”刑術看著賀晨雪,“我和凡孟本身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也許我身上的缺點大於優點,但我至少身上沒有偽善和道貌岸然。當然,我現在說什麽,你都會當做是我對凡孟的詆毀和攻擊,而我,只有那麽一句話,你始終記得就好,那就是,無論過了多久,無論你姐姐在或者不在,你始終只都是,只會是你姐姐的替代品。”

賀晨雪雙手微微抖動著,刑術的這些直言直語直接命中了她心底最深處。

此時刑術的手放了下來,語氣也慢了下來:“賀小姐,我理解你對凡孟的感情,因為那個年齡段的感情是最純粹,最純潔,最刻木銘心的,相比之下,你我從相識到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連塵埃都算不上。”

賀晨雪不說話了,只是等刑術幫助她快滑下懸崖的時候,才說了一句:“謝謝你的理解,對不起。”

賀晨雪仰頭的那一刻,卻看到刑術滿臉的笑容,他說:“你我最大的區別是,你看不到太遠的地方,並不知道自己眼前十米外面臨的是什麽,而我,每時每刻都提醒自己是站在懸崖邊上。”

賀晨雪將對講機也摸出來,遞給刑術:“我用不上了,你留著吧。”

刑術搖頭,但賀晨雪依然堅持,他只得收下,隨後他松開了賀晨雪,賀晨雪抓著鎖扣,仰頭看著刑術慢慢地滑了下去……

刑術不可能不痛心,不難過,他雖然是個謹慎小心的人,但也做不到真正的鐵石心腸。此時的他,在內心慶幸著知道這一切是在這裏,而不是在哈爾濱那種安穩的環境下,否則的話,他肯定會痛不欲生,四處找事情來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永遠不會像某些人一樣,帶著哀怨的眼神和語氣詢問賀晨雪為什麽。因為從當初賀晨雪向他提起有凡孟這個人開始,他就知道凡孟在她心中的份量,當凡孟從“地獄”返回的那一刻,他也明白,自己在賀晨雪的生命中,最多只是一個閃回的鏡頭,連動人的插曲都算不上。

當然,他能保持著最基本的冷靜,完全是因為他經歷過類似的事情——那個時候,他還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子,對感情抱著狂熱,滿腦子裝著的都是“只要我全心全意,為你付出一切,你就不會,也不應該傷害我或者背叛我”的理念。

有用嗎?沒用。那段感情最終不了了之,不過也因為那段感情的變異與變質,讓刑術在思想上得到了飛速的進步,同樣也導致了這些年,他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

記憶中有一塊地方,如果被自己刻意挖空了,那就是空了,你找什麽都無法填補的。

刑術滑下,落到繩索尾端那塊凸出的巖石上時,閻剛四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但在他穩穩落下,白仲政幫他解開鎖扣的那一刻,他還下意識朝著另外一側看去,想知道賀晨雪是不是與他一樣安全滑下。

可惜的是,這邊與另外那頭還有些距離,加上雲霧環繞的關系,只能隱約看個大概。

不知所以的譚通還仰頭看著上面,等待著,問:“咦?你媳婦兒呢?”

刑術擡手指著另外一邊道:“在那邊,她選擇和她姐姐、姐夫在一起。”

“啊?”譚通很是詫異,順著刑術的手看去,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在那晃動,並且沒有明白刑術話中的意思。

閻剛在一側道:“看來這次是沒戲了。”

白仲政所注意的並不在賀晨雪身上,他道:“那個凡孟很奇怪,應該說他們那邊幾個人都很奇怪,與我們不一樣,他們在一起合作似乎是被迫的。”

在一側整理繩索的薩木川擡眼道:“我也看出來了。”

譚通聽完,在一側低聲對刑術說:“喂,這麽一分析,你媳婦兒有危險了。”

閻剛撞了一下譚通,皺眉瞪了一下他,示意他別多嘴,一側的白仲政只是靠近刑術的時候,低聲了說了句:“集中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