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屍面

就在刑術與田煉峰朝著筒子樓趕去的同時,筒子樓中的危險已經悄然降臨……

頂樓原先的舊鴿棚之中,燃著一盆炭火,炭火旁邊放著一個小馬紮,馬紮上坐著一個戴著只有面部五官輪廓且是炭黑色面具的男子,男子的側面坐著另外一個身材比他魁梧得多,不停在玩弄著手中玉石煙嘴的另外一名戴著同樣面具的男子,而在鴿棚外,一個個子比兩人都高,身背著一根鐵棍的男子正站在樓頂的邊緣,雙眼一直盯著下方的大門,那黑色的面具被他一直拎在手中。

玩弄煙嘴的男子聞著炭火中烤香腸的味道,低聲道:“奎爺,烤焦了。”

“我只吃中間那一點點肉,就是要烤焦了,這樣中間那點脆骨肉才能軟乎。”被稱為奎爺的男子開口道,用木棍將香腸撥了撥,看著旁邊的男子道,“十箓,天冷,你出去替一下你大哥,讓他進來烤烤火,別凍壞了。”

男子並不起身,裝作沒聽到,依然坐在那兒玩著煙嘴,幹脆還卷起煙來。

奎爺用木棍撥起一塊火焰,直接扔到他懷中,同時厲聲道:“郭十箓,白仲政怎麽說都是咱們郭家的人!也是你大哥!對他尊敬點!”

郭十箓起身,故意大聲道:“你叫郭洪奎,我叫郭十箓,他叫白仲政,我們倆姓郭,他姓白,不是一個姓,怎麽可能是一家人!他又不願意跟著我們姓郭,這是他自己選的!”

鴿棚外,站在邊緣的白仲政微微回頭,裝作沒聽見一樣,繼續看著樓下大門。

“管他姓什麽,從他進了郭家門,戴上了‘屍面’之後,他就是郭家人,就這麽簡單,現在,要麽你出去替他,要麽你給我滾回家。”郭洪奎冷冷道,目光依然停留在那根烤焦的香腸之上。

郭十箓喉頭發出野獸一般的怪聲,推開棚門,大步走出去,徑直走到白仲政跟前:“奎爺讓你進去烤火,要是你不進去,我就得滾蛋!”

白仲政一句話不說,轉身走了進去,也不坐下,只是蹲在火盆跟前,烤著自己那雙被凍得通紅的手。

“現在外面是零下十五攝氏度,今晚最冷得到零下二十多攝氏度,你連雙手套都不戴,這樣下去,不出半小時,你這雙手就廢了。”郭洪奎也不擡頭看白仲政,只是用棍子碰了下他的手,隨後又指著郭十箓先前所坐的木箱子,“坐,蹲著容易血脈不通。”

白仲政終於說話了,聲音聽起來十分沉穩,不帶著任何情緒:“那是十箓坐的,我不能坐,我坐了又會引起麻煩,我不是故意這樣說的,我只是擔心引起麻煩,不必要的麻煩,能避免則避免。”

郭洪奎起身來,一腳將箱子踩得稀爛:“那就都別坐了。”

外面的郭十箓聽著箱子破碎的聲音,低聲罵罵咧咧著,再回頭的時候,看見了刑術的車已經停在了大門口,立即沖進鴿棚中道:“那小子來了!”

“是姓刑的那小子嗎?”郭洪奎擡眼道。

“是他的車,是兩個人,應該就是上次和他一起的那個。”郭十箓取下自己的面具,一張帥氣的臉上映照著炭火的光芒,卻顯得那麽詭異,“奎爺,我看不用麻煩了,直接弄死得了。”

郭洪奎搖頭:“十箓,我問你,我們郭家是幹什麽的?”

“守護奇門的!”郭十箓漫不經心地回答。

郭洪奎擡眼看著白仲政:“仲政,你說呢?”

白仲政看著炭火道:“守護奇門的秘密,不讓任何人接近,因為奇門中的東西,不屬於任何人,只屬於奇門。”

郭洪奎點頭:“對,所以,咱們不是殺手,不要動不動就弄死這個,殺死那個,姓刑的這小子雖然是個逐貨師,但口碑不錯,逐貨師也是人,是人就分好壞,就我們現在知道的,他算是個好人,對吧?”

白仲政點頭,郭十箓翻了下白眼:“刑術那小子再找下去,說不定就找到那線索了,你為什麽就不讓我去毀了那線索?”

“幼稚。”郭洪奎擡眼道,“那不是等於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原先誰都不知道哪兒有東西,你一破壞,就算還原了,也不能變成早先的模樣,傻子都知道那裏有東西,順著這個線索,他們說不定就能找到郭家。”

郭十箓不屑地冷笑:“他能有那本事?”

“他是逐貨師,知道逐貨師最大的本事是什麽嗎?那就是追查和追蹤,他們連沒有生命的物件都能找到,更何況我們還是活生生的人。”龔洪奎說完終於開始將香腸拿起來,用那雙滿是老繭的手直接拿著滾燙的香腸,用刀剝開外層和中層被烤焦的皮肉,挖出其中的脆骨來,放進嘴裏嚼著,咽下去第一口後才往後一仰,“你們去吧,記住,盯著就行了,不要輕舉妄動,他就算找到那線索了,也不可能直接找到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