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暴露

低下頭，看著那雙驚恐的翡翠色瞳孔，白癡知道，她一定也是意識到了什麽。

這是一個好事。自己是一只下水道老鼠，面包當然也是老鼠。身為老鼠，就要有足夠的危機感，能夠警惕一切可能出現的狀況。比如……

轟隆——！

比如，一道人影，因為閃電，而倒映在帳篷上，這種狀況。

雨水……淅瀝。

白癡蓋著被子，緊緊的抱著懷裏的小面包。

小面包也是縮起身子，哆哆嗦嗦的拉著白癡的衣服，把一張小臉全都埋了進去。

此時已經是深夜，漆黑一團的帳篷內只剩下少女們悠長的鼾聲。

透過這層黑暗，白癡睜著眼睛，秉著呼吸，看著帳篷外的人影緩緩移動。在雷聲之下，這個人影沒用多少掩護就來到了他想到達的地方。借著帳篷布，白癡看的很清楚，他從懷裏摸出一把長劍型的武器，隔著帳篷，比劃了一下，對著一個躺在那個位置的女傭……

刺入。

轟隆……！

閃電，再一次的閃過。

突然出現的強光讓白癡不由得閉上眼。可僅僅是這麽一瞬，他就急不可耐的睜開眼睛。透過黑暗，他的右眼迅速染上鮮紅，注視著帳篷布外所能表現的一切現實。

那個人影……站在原地。

不，更正確的說，是他脖子以下的地方還站在原地。他的頭不見了，一些液體從脖子中噴出。那個身體晃悠了兩下之後，就軟弱無力的倒下。

閉上眼，猩紅的右瞳再次恢復成普通的黑色。白癡摟著小面包，縮進被子裏。盡管他沒有任何的行動，但他的耳朵卻是豎起，傾聽著任何可以聽到的聲音。

在雷電的交雜聲中，可以隱隱約約的聽到一些呼喝聲。偶爾，還會有短暫的金屬撞擊聲發出。但很快，這些金屬撞擊聲就會被暴雨吞噬，重新歸於安寧。

（人類小子，快！外面打起來了！我們快點沖出去！）

空中的血腥氣，很淡。

但即使是如此淡的腥味，依舊逃不過已經長達一年半沒有舔血的暗滅的捕捉。被褥中，這把劍迫不及待的張開眼睛，催促著白癡，希望他能夠站起來沖出去，展開一場廝殺。

但是，白癡沒有動。

盡管他聽得出來，那些金屬撞擊聲發出的地方位於檸檬所在的主帳篷。

保護那位公主並不是他的工作，而是瘋狗的。從剛才的狀況看，那名隱流的成員一定正在與敵人展開激戰。那才是她的工作，不是嗎？

“啊嗚……”

小面包拉住白癡的衣服，一張小臉流露出害怕的色彩。白癡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將她摟的更緊了。在白癡的擁抱下，這丫頭似乎終於放下了心，閉上眼睛。

保護公主，並不是他的任務。

即使是那名公主因為瘋狗的保護不力而被殺，那也和他無關。

他唯一需要保護的東西，在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今後，永遠……也就只有一個。

白癡閉上眼，繼續傾聽著。

漸漸地……外面的聲音輕了，重新融入最唯一的寧靜。

雨水和閃電的聲音互相交錯，掩蓋了所有的罪惡與醜陋。再等了一會兒，等到所有的聲音都歸於寧靜之後，他也是閉上眼，進入沉睡……

……

第二天一早，白癡幫小面包洗漱完畢之後就走出帳篷。

四周的一切顯得很普通。沒有屍體，也沒有血跡。除了地上被踩得亂七八糟的泥濘道路之外，沒有任何可以證明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情的證據。

暗滅冷笑著，白癡想了想後，也是走到檸檬的帳篷旁，在旁邊繞了一圈。

嗯……大大小小的腳印，大約有十二人左右。

這些腳印從各個方向湧向檸檬的帳篷，但無一例外的都停在外面，沒有一個能夠進入帳篷。而在這十二個腳印中，只有一個小小的腳印顯得很淺，而且環繞帳篷，與其他所有的十一個腳印都發生了交集。

一對十一……嗎？

看著這個小腳印，白癡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踩在草地上的腳印。

先不說對方的體重比自己輕，就是這份隱匿能力，恐怕就勝過自己。如果不小心看，恐怕根本就看不出來有她走過的痕跡吧！

瘋狗……果然，她非常的強……

就在白癡圍繞著帳篷查看的時候，女傭長麥妮卻是從檸檬的帳篷中走了出來。看到白癡，她忽然露出一臉的喜色，走過來說道：“白朗寧，正好。檸檬小姐有事需要我做，我能找你幫忙嗎？”

白癡看著麥妮，點點頭。

“啊，真是太好了，那就快點進來吧。”

隨著麥妮走入溫暖的帳篷，白癡立刻就看到了那位睡在豪華的絨毛床鋪上的檸檬公主。這位公主似乎還處於賴床狀態，臉上紅紅的，穿著睡衣，抱著個抱枕，依舊沉浸在美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