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慟哭之旅(第4/14頁)
多數的狗頭,都嚙咬住自己的身軀。
無頭的狗身,毛皮上垂掛著自己的頭顱而來。
狗頭之上,又垂掛了好幾個無法爬行的蛇頭。蛇頭藉由嚙咬住狗頭而上岸了。
牛、馬的龐大身影也混雜其中。
腹部拖曳著垂露的腐爛肚腸,無頭牛逐漸靠近過來。
鬃毛上垂掛著狗頭的馬身,也來了。
每一顆狗頭,都以炯炯發亮的眼睛瞪視著空海等人。
月光下,狗眼散發出可怕的光芒。
黑貓毛發倒豎,回瞪著它們。
“白龍啊,這真的不是你的咒術嗎?”丹翁想確認般地說道。
“不是。我什麽也沒做啊。”白龍回答。
“空、空海——”
逸勢高聲驚叫,站了起來。
“逸勢,別動。”空海開口。
“不要跨出我布下的結界。”
“什、什麽——”
逸勢不知所措,隨後急不可待地跺腳,求助般望向空海。
“宴席四周,已布下結界。被咒術操縱的物體,是無法跨入的。”
空海沉穩地說。
“結、結界?!”
“沒錯。只要界內之人不召喚的話,對方就無法進入。”
空海說畢,狗群終於來到篝火附近。
火光之中,狗頭與狗身分離的狗群正汪汪狂吠著。
由於無法從喉嚨送出腹中的氣息,狗吠便成了咻咻般的摩擦聲。
狗頭一吠叫,嚙咬住毛皮的下顎便松了開來,狗頭於是落地。
滾落地面的狗頭,一邊嘎哧嘎哧地磨牙,一邊依靠微弱呼吸繼續吠叫。
只要張大嘴巴,空氣就可入喉,狗頭正是利用這點微薄空氣發聲吠叫的。
嗥!嗥!狂吠的狗群數量逐漸增加,一圈、兩圈,團團圍住了結界守護的絨毯四周。
絨毯前方,狗群不甘心地扭動身子,狗頭則發出嘎哧嘎哧咬牙聲。
狗群腳下,還有一群無頭蛇在蠕動。
嘎——嘎——黑貓發出警戒般叫聲。
它想逃之天天。
狗頭對黑貓展開攻擊。
一個、兩個、三個狗頭,貓都閃開了。終於,第四個狗頭將它咬住。片刻之間,數個狗頭接踵而至,貓便在此時被咬死了。
“空、空海——”逸勢用求助般的眼神望著空海。
“嗯,逸勢,你坐下。”空海說。
“或許會是漫長的一夜,但在早上之前終歸會結束——”
說畢,空海望向玉蓮,又說:“玉蓮姐,你能不能彈個曲子。胡曲或許更好——”
“好,好。”
玉蓮鎮定地點了點頭,把月琴重新抱在懷中。
“那,我彈一曲《月下之園》——”
“是什麽樣的曲子?”
“據說是胡國君王所作。為了一個因追隨死去的愛人而化為花魂的女子而作的。”
“是嗎?”
“為了期待愛人歸來,每年,女子之魂讓庭院開滿美麗的花朵,然而,那人卻不曾歸來。即使國破家亡,季節一到,女子依然讓那滿園花開,不過,再也沒人前來賞花了。一百年、兩百年過去,惟有夜晚的月光,映照滿院盛開的花朵。此曲所說,就是這樣的故事——”
“請務必為我們演奏一曲。”
“是。”
玉蓮點頭後,開始彈奏。
懷中的月琴,緩緩鳴響起來。
她同時輕聲吟唱。
用的是胡語。
逸勢終於坐了下來。
“喂,空海,你老實給我回答。”
逸勢的聲音,多少恢復了鎮定。
“既然不是丹翁大師,也不是白龍大師,莫非這是你做的?”
“我?”
“今天,我們一起去長湯,看到那些東西。當時,你沒動什麽手腳嗎?”
“怎麽可能。”
“你偶爾不是會幹這種事嗎?”
“我沒做。”
“知道了。”逸勢點了點頭,說道:“我也不認為你會這樣做。只是想問問你而已。”
逸勢仿佛下定決心,環顧四周之後,嘆了口氣。
“對了,剛才說過,這或許是漫長的一夜。我們何不繼續舉行宴會呢?”空海說。
“這真是個好主意。”丹翁微笑說道:“那,空海,快給我斟滿酒——”
丹翁遞出手上的酒杯。
空海為空杯斟滿了酒。
“我也要一杯。”
同樣地,丹翁也遞出手上的酒杯。
“那——”
空海也為自龍斟滿酒。
一旁的麗香,則為白樂天和逸勢斟酒。
“對了,空海。”丹翁開口。
“是。”
“依你看,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呢?”
“這個嘛——”空海望向白龍,說道:“施咒之物,入夜後自行活動,有這種可能嗎?”
“是有可能。”
“怎麽說?”
“即使沒人施咒,那些東西也可能動了起來。”
“誠然。”
“入如果怨恨太深,死了變鬼也會作祟。”
“那些咒物也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