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邪宗淫祠(第2/8頁)

“如同那般?”

“我必須要讓那朵密之牡丹,早些在我內部盛開。不必二十年——”

“嗯。”

“不過,像那朵牡丹花般過早綻放,並不好。”

“……”

“早些讓它綻放雖好,但在未準備妥當之際就強行讓它盛開的花,不久就會枯萎。然而,我又不能準備二十年——”

所以目前自己的所作所為,正是為此而準備——空海說道。

此時,空海和逸勢已經走到喧囂嘈雜的西市了。

“這麽說來,這位始祖出生於比佛陀還久遠的時代。”空海說道。

地點是位於布政坊的祆教寺——祆祠之內。房子昏暗。穿過大門,正面有個祭壇,點燃著火。火和煙的味道,籠罩整個屋內。

墻壁已經被煙熏成暗灰色,原本窗子就不多的屋內,顯得更加陰暗。不過,墻壁和屋頂之間留有排煙的縫隙,煙能夠順利排出,屋內倒也不如料想中那般煙霧彌漫。

據說祆教的始祖——瑣羅亞斯德,出生於公元前七世紀至六世紀。

後來被稱為“佛陀”的人物——瞿曇·悉達多(Gotama Siddhattha)誕生於天竺迦毘羅衛國,為公元前五六三年。

雖然瑣羅亞斯德出生的確實年代已經不可考,若采用誕生於比基督還早六百五十年的今日之說,那麽,瑣羅亞斯德的誕生就比悉達多還早八十年以上。

“我們祆教的始祖誕生之時,比佛教還要早許多吧!”

空海聽完安薩寶的這番話,而回答了前面那句話。

據說,瑣羅亞斯德受到神的啟示開始傳道,約在三十歲之時。瑣羅亞斯德教深入一般民眾的生活,則是十二年後,巴克特裏亞(Bactria)的地方首長衛殊達斯巴皈依之後。

安薩寶順著空海的提問,敘述祆教和瑣羅亞斯德的一些事跡。

“無論何事,只要先擄獲該國最高權力者的心,就能在世間廣為流傳。”他對空海如此說道。

他們佇立在祭壇前談話。安薩寶一身官職裝扮,也戴著與官員同樣的頭冠。年約五十五歲左右。頭發及下顎所蓄的胡須,白發白須都已混雜其間。高鼻子、藍眼睛。

除了空海、安薩寶外,還有橘逸勢和馬哈緬都兩人。

屋內響起火焰燃燒的聲音。

“真是不可思議!”空海凝視著祭壇的火,低聲說道。

“何事呢?”安薩寶問道。

“正在燃燒的火。”

“火?”

“黑暗中的火,顯得更美……”

“……”

“愈是黑暗的地方,火就愈顯得炫麗耀目。”空海徐徐說道。

“確實如此——”安薩寶說。

他用那藍色的瞳孔盯著空海說道:“你有一些很有趣的想法。今日相談甚歡——”安薩寶又轉向馬哈緬都說道:“你確實替我引見了一位很好的朋友。有些很難和異教徒深談的話,和你好像也可以談談。空海——”安薩寶再度轉向空海,面露微笑,說道:“是否願意光臨寒舍?”

經安薩寶勸誘,眾人往外頭走。艷麗的陽光,撒在頭上。綠油油的槐樹,閃著耀眼的光亮,風一吹過來,葉片上的光影就撒落到樹下。

安薩寶的住家,就在祆祠後方。那是一棟紅磚、土壁的屋子。他帶領眾人來到某房間,房內泥地,陳設桌椅。屋角擺著一個甕。

四人坐在桌前,不知從哪裏出現一個女人,在桌上擺了四個素燒碗。那女人從甕裏舀水注到水瓶內。然後拿著水瓶,將它放置在桌上。

從窗外射進來的光,將槐樹葉的影子照在桌面上。

空海喝下女人倒在碗裏的水。冰冰冷冷,一口喝下後,口中有種清爽甘甜的感覺。

“空海——”安薩寶說道。

“是。”空海邊將碗放在桌上,一邊頷首回應。

“YAATO——你聽過嗎?”安薩寶問道。

“YAATO——嗎?”空海依照安薩寶發音,正確地說出YAATO這個詞。

“是的。”

“第一次聽到——”空海說道,看了一眼坐在安薩寶一旁的馬哈緬都。

當安薩寶說出YAATO時,馬哈緬都好像聽到什麽刺耳話般,臉上浮現不悅的神情。不過,這表情很快就消失,現在空海所看到是和平日沒兩樣的馬哈緬都。

“往昔,當瑣羅亞斯德將祆教廣為傳播時,有各式各樣的障礙。當時,邪宗淫祠到處林立,邪宗淫祠裏的YAATO百般阻擾瑣羅亞斯德的神職。”

“喔!”

“空海,這就好像佛教的佛陀尚未悟道時,也有種種的魔障一般。”

“是的。”

“景教方面,也有相似的事情。”

景教——空海入唐之時,已傳入中土,即基督教的聶斯脫利派(Nestoria)。

“這種事,我倒是有所耳聞。”

“空海。方才談到光的話題,從一個國家將光運送到另一個國家的同時,光所形成的影的部分,也會隨之而來。”安薩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