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在路上 第十五章 洞房之夜(第8/9頁)

“這每次都會發生嗎?”我說出尖叫的真實原因之後,他著迷地問道。我覺得自己好像“巴斯夫人”10,或者日本藝妓。我從沒想過會成為男歡女愛之道的導師,不過我承認,這樣的角色有其迷人之處。

“不是每次。”我笑道,“只有當男方是好情人時才會這樣。”

“噢。”他的耳根子微紅起來。看到他臉上原本坦率的興致被逐漸高漲的堅決神情所取代,我心中稍微驚慌起來。

“你會告訴我下次該怎麽做嗎?”他問。

“你不必特別做什麽,只要慢慢來、專心做就可以了。而且你何必等下次?你現在還箭在弦上啊。”

詹米很訝異:“你不需要等一會兒嗎?我沒辦法那個之後再立即上場……”

“這個嘛,女人可不一樣。”

“是啊,我注意到了。”他喃喃地說。

詹米的拇指和食指圈住我的腰:“只是……你好嬌小,我怕會傷到你。”

“你傷不到我的。”我不耐煩地說,“要是傷到我,我也不在意。”看到他困惑不解的表情,我決定讓他見識見識。

“你要做什麽?”他震驚地說。

“看了就知道。別動。”過了一會兒,我開始用我的嘴,積極用力地頂壓著,直到他聲嘶力竭地倒抽一口氣。

“我傷到你了嗎?”

“有一點。”詹米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半窒息。

“要我停下來嗎?”

“不要!”

我繼續著,故意讓動作更猛烈,直到他突然弓彎了腰,呻吟出聲,活像我揪出他的心臟似的。詹米躺了回去,渾身微微抽顫,呼吸沉重,口中喃喃說著蘇格蘭話,雙眼緊閉。

“你說什麽?”

他睜眼回道:“我以為我的心要爆開了。”

我咧嘴而笑:“噢,默塔和其他人沒告訴你這個嗎?”

“有,他們說過,不過,這是我不相信的事情之一。”

我笑出聲來:“這樣的話,你最好別告訴我他們還說了什麽。你明白我說我不在乎你太粗魯的意思了嗎?”

“明白。”詹米深吸一口氣,接著緩緩吐出,“如果我也如法炮制,那你也會有一樣感覺嗎?”

“這個……”我緩緩說,“我真的不清楚。”我竭盡所能地不讓弗蘭克浮現在我腦海裏,深感新婚的床笫間不該有第三個人,不論這人是實是虛。不論在肉體或個性上,詹米和弗蘭克都截然不同,但男女交歡的方式其實有限,我和詹米還沒建立足夠親昵的領域,以承載千變萬化的魚水之樂。肉體的共鳴無以回避,但我們之間還有一些領域尚待發掘。

詹米揚起眉頭,一臉惡作劇的威脅模樣:“噢,所以你也有不懂的事情?那麽,等我有力氣,我們一起找答案吧?”他又閉上眼,“也許是下個星期的事了。”

***

天光未明之前,我醒了過來,渾身因為驚恐而僵直打戰。雖然已想不起是什麽夢嚇醒我,但突然由夢境跳進現實的感覺同樣駭人。昨晚迷失於親昵歡愉的時光,足以讓我忘記自己的處境。如今,我獨自躺在熟睡的陌生人身旁——我的人生將和他緊緊相系,無法擺脫,飄失在威脅四伏的地方。

我一定發出了什麽悲嘆的聲音,因為身旁的被子突然隆起,床上的陌生人隨即躍起落地。這動作發生得很突然,就像雉雞從腳邊躥飛而出,讓人心驚。他蹲伏在門邊,黎明前的昏蒙天光讓我幾乎看不見他的身影。

他停頓了一下,耳朵貼著房門仔細聽著,快速掃視房內,無聲無息地從門旁滑向窗邊,再滑回床畔。雖然我在一片漆黑中無法辨識出他手中的武器,但從手臂的角度來看,他顯然握著某種武器。一切安全,他放心地在我身旁坐下,把手中的刀劍或類似的武器放回床頭的隱秘處。

“你還好嗎?”他低聲問,手指撥著我微濕的臉頰。

“還好。抱歉,把你吵醒了,我做了噩夢。到底……”我想問他是什麽讓他突然警惕地跳了起來。

一只溫暖的大手滑過我的裸臂,打斷我的問題:“也難怪。你快凍僵了。”這只大手推著我躲進成堆的被子底下剛剛騰出的溫暖空間裏。他喃喃道:“都是我的錯,我把被子全搶走了。恐怕我還沒習慣和別人同床共枕。”他用被子舒服地裹住我們,在我身邊躺下。

過了一會兒,他又伸手輕觸我的臉頰:“是我的關系嗎?你沒辦法忍受我?”

我咯咯笑著,而非低聲啜泣:“不。”我想在黑暗中摸找他的手,按幾下,好讓他放心。我的手指碰觸到纏成一團的被子和他溫暖的肉身,最後找到了我探尋的那只手。我們肩並肩躺著,看著頭上低矮的屋梁。

我突然問:“要是我說我無法忍受,你怎麽辦?”

詹米聳聳肩,床架也隨之嘎吱作響:“我想,我會告訴杜格爾,說你以夫妻未圓房為由,要求婚姻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