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藍色天堂底凹·托阿 第八章 來自姜餅屋的口信(第3/19頁)

“不管怎麽說,我認為現在我所在的地方其實是時間中的瘺管,或是說……”他又停頓下來。嘆息了一聲。接著說,“瞧,有十億個宇宙,包含著十億種現實。自從我被他們抓回來之後,我便開始明白這一點,嗯,畸-達目堅稱那是‘我在康涅狄格州的短暫假期’,這群狗娘養的混蛋!”

布勞緹甘的聲音裏有著確鑿的憤恨,羅蘭心想,這是好事。憤恨是好的。很有用。

“這些現實世界就如同疊放鏡子的大房間,沒有兩面鏡子反照出的景象是完全相同的。最終我會回到那個形象,但現在還不行。就目前而言,我想讓你們理解的是——哪怕只是簡單地接受也行——那現實是有機的,現實是活生生的。就好像是肌肉。錫彌所做的,便是使用意念牌皮下注射器在那塊肌肉上刺出了一個洞。他就是有那麽一種針,只因為他特殊地——”

“因為他是個莫克,”埃蒂嘟囔了一句。

“噓!”蘇珊娜立刻阻止他。

“——使用著它。”布勞緹甘的聲音在繼續。

(羅蘭想過要倒帶,補上剛才沒有聽到的幾個詞,最終覺得那無關緊要,便作罷了。)

“這個地方是在時間之外,現實之外的。我知道你們多少了解一些黑暗塔的功能;你們明白它的終極目的是要將世界和時間一體化。那好吧,就把姜餅屋理解成塔的陽台:每當我們到了這裏,我們就在塔身之外了,但始終和塔附著在一起。這是個真實的處所——真實到每次我從這裏回到現實,手上、衣服上都可能沾著糖果漬——但是,只有錫彌·魯伊茲可以進來。一旦我們回到那裏,他想讓那兒變成什麽地方都可以。別人可能會納悶,但羅蘭,你和你的夥伴們對於‘錫彌究竟是什麽人’,以及‘當你在眉脊泗初遇他時,他能幹什麽’這兩個問題是否略知一二呢?”

聽到這裏,羅蘭伸出手,摁下了錄音機的“停止”鍵。“以前我們就知道他……很古怪,”他這樣對其他人說,“我們知道他很特別。有時候庫斯伯特會說,‘那男孩到底怎麽回事兒?他讓我渾身發癢!’而後,他就出現在薊犁,他和他的騾子,卡布裏裘斯。他聲稱是一路跟著我們。但我們卻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到那時為止,也只是發生了這些事情,他不過是個眉脊泗的酒吧夥計——不算聰明伶俐,但天性愉快,幹活也很賣力——我們根本不曾為他費神。”

“意念移動,是不是?”傑克問。

盡管羅蘭此前從未聽說過“意念移動”這個詞兒,他還是不假思索地點了頭。“至少移動了一小段距離;他不得不。比如說,除此之外,他還有別的什麽辦法能通過埃克斯蕊河呢?只有一座橋,其實只是一段繩索,而我們通過之後,阿蘭就割斷了繩索。我們親眼看著那橋落入千余英尺下的急流裏。”

“也許他繞道而行了呢。”傑克說。

羅蘭點點頭。“可能……但是那就得耗費他六百倍的腳力。”

蘇珊娜吹了一聲口哨。

埃蒂等著羅蘭把話說完。看起來,羅蘭確實沒什麽補充了,他便傾向前,按動了“播放”鍵。泰德的聲音再次回蕩在山洞裏。

“錫彌是個意念移動者。丁克則是個先知……也還有其他的特異功能。但不幸的是,很多通往未來的大路都對他封鎖了。如果你們問,恩肖先生知不知道所有障礙是否能被鏟除呢,那麽我來告訴你們,答案是否定的。

“無論如何,在現實的鮮活血肉之下,有這樣一個注射口……在黑暗塔側翼上有這樣一個小陽台……這間姜餅屋。固然真實到家,但也難以置信。我們就是在這裏儲藏武器和住宿裝備的,這些東西將放在縫-特特的山洞裏,都是留給你們使用的。我也是在這裏錄下這卷磁帶的。剛才,我的胳膊下面夾著這台讓人不放心的老古董走出我的房間時,時間是上午十點十四分——藍色天堂標準時間。而當我回到我的房間時,時間依然顯示為上午十點十四分。無論我在這裏逗留多久。這只是姜餅屋了不起的便利優點之一。

“你們要理解——也許錫彌的老朋友羅蘭已經充分理解了——我們三個是叛逆者,身在一個眾人同心致力於和諧共處的社會裏,即便那將意味著一切存在之終結……而且寧早勿晚。我們擁有一系列極其有用的特異天賦,一旦將這些稟賦使用出來,我們完全可以搶先一步。但如果佩銳綈思和他手下的保安部頭子——泰勾的芬力——發現我們正在謀劃的事情,丁克在天黑前就會去喂蟲子。錫彌也一樣,非常可能。我可能還會安全一陣子,其原因我隨後會談到的。可是,一旦平力·佩銳綈思發現我們竟然傾盡全力要帶來一個真正的槍俠插手他的活計——可能正是那個在距離此地不遠的地方指揮了戰鬥、剛剛消滅了六十多個綠鬥篷的槍俠——那麽,甚至連我的命也保不住。”停頓。“我的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