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德哈拉要殺了蘇珊娜

孟串兒已經在墻上摳出來6道杠兒了。日出日落只能從破木頭門的極微空隙中窺得一二。

在第三天早晨的時候她終於等來了那個如願以償的屁。

“蘇西查,我可以喝水吃東西了。請你趕緊給我一些水。謝謝你。”孟串兒覺得自己每天都在暈眩和昏迷的邊緣來回試探。

要不是靠著以往的身體底子,這會兒估計早就魂歸故裏,命喪黃泉。如果這個能夠解救萬物的屁再姍姍來遲一些,那麽孟串兒勢必會脫水。

蘇珊娜很顯然具備一些醫學常識,她會經常請求蘇西查和德哈拉在孟串兒的額頭和嘴唇上塗抹一些水,在這種環境下只能這樣做了,聊勝於無。

蘇西查問道:“你確定你可以喝水吃東西了嗎?如果你死掉了,我們的損失就大了。”

孟串兒真想懟死他:“相信我,蘇西查,如果我死掉了你們只是少賺錢,而我絕對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蘇西查給孟串兒拿了一個搪瓷缸子,缸子裏的水有一層厚厚的水垢,像房屋經久失修堆積的淤泥。

但是沒有選擇,實在是太渴了。孟串兒大口大口地把水吞下,因為喝太快而咳嗽不止,咳嗽牽扯傷口,引起腹部的抗議,現在顧不上許多。

小時候看廣告說水是生命之源。沒有什麽比現在更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孟串兒太久沒有見過生命之源以至於覺得自己可以吞下江河湖海:“再給我些水,蘇西查。”

終於喝夠了之後德哈拉遞給了孟串兒兩盒餅幹,一盒巧克力味道的,一盒芒果味道的。

蘇珊娜皺了皺眉:“有容易消化些的東西嗎?比如稀飯之類的?”

德哈拉聳了聳肩:“米國女人,我建議你閉上你的嘴巴,這裏有什麽你跟我一樣清楚。”

孟串兒揮了揮手,她實在沒力氣頂嘴,盯著餅幹上的卡通小人,選擇了一個看起來更可愛的開始吃起來。

她想象著餅幹渣滓在自己的唇齒之間被咀嚼,然後想到了自己被困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不知道啥時候能刷牙,也許這些甜食會讓她長蛀牙。

孟串兒一哆嗦,小時候被牙科醫生支配的恐懼浮上心頭。但是她的嘴巴沒有停止,仍然在拼命吃餅幹。

她把傷口想象成想要擊敗她的惡魔,只要多吃東西多喝水,就能反敗為勝。所以孟串兒連嚼東西都帶著一股惡狠狠的勁兒。

然後開始想念烤鴨,想念外酥裏嫩,香得流油的烤鴨。鴨皮沾上白糖,牙齒磕到的那一瞬間芳香四溢。

薄如蟬翼的鴨餅,卷上點小蔥絲,小黃瓜條,小哈密瓜條,抹上甜面醬。

就著這種對烤鴨的渴望吃餅幹,就能多吃兩塊了。

蘇珊娜在對面看著,可憐巴巴地對德哈拉說:“請給我幾塊餅幹吧,今天你們還沒有給我吃的。”

德哈拉滿不在乎地說道:“你們的上帝為什麽不賜給你食物,你可以向他禱告,這樣也許你就會擁有食物。”

孟串兒聽了這話,偷偷地把剩下的三塊餅幹藏在了身後,然後說道:“把另一盒也給我吧,我還沒吃夠。”蘇西查把另一盒餅幹也扔了回來。

“你為什麽不吃了?”德哈拉問道。

胃裏開始冒出舒服的小氣泡,很久沒有見過食物和水的受了傷的可憐的胃,因為主人的遲到的安撫發出咕嚕咕嚕委屈的抗議。

像是傳統龍舌蘭跟虎口的鹽巴以及食指上的檸檬片一起發作的味道。在人生的如此艱難的時刻,也是有這樣失而復得的短暫快樂的。

所以對食物的熱愛真的是一個人樂觀不樂觀的核心。

不過此刻孟串兒不吃了,但是她得回答德哈拉的話,因為德哈拉有AK,這跟強權崇拜無關,跟惜命有關:“因為我不想總上廁所。先放在這,餓了我就吃。給你們省了拿來拿去的力氣。”

說完她狡黠地沖蘇珊娜眨了下眼,聰明的姑娘瞬間領會,不再管德哈拉要吃的了。

德哈拉跟蘇西查總是隔一天一換班在這裏過夜看守她們,第三天算起來應該是德哈拉。這貨一睡覺雷劈都劈不醒。

所以每到他值班,串兒和蘇珊娜就會伴著呼嚕聲小心翼翼地傳遞信息和感受。餅幹可以作為今天晚上的傳遞品。

孟串兒早就屈服了上廁所這種行為——沒有她想象得那麽難受,只是銀色金屬桶沒人打掃,實在是臭味難當。所以孟串兒想盡可能減少上廁所的數量。

這是孟串兒式囚犯最後的倔強。

今天是第六天了。孟串兒的體力在盡快恢復,她已經覺得自己其實是可以下地走動的——綁匪還沒有綁著她。

但是她還是堅持躺著,除了不願意讓綁匪過於注意她,還有一個原因,她發現她的的膝蓋無比疼痛,甚至無法彎曲。這種疼痛有時候會影響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