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時間過得很快, 第二場考試悄然而至。

這場主要考四書文一篇,性理論或孝經論一篇。

四書文通常指的就是八股文,有固定格式:破題、承題、起講、入題、起股、中股、後股、束股八部分組成。後四個每部分要有兩股排比對偶的文字, 平仄對仗。後來良國成立,由某個文學大家提出廢除規格,從此不再要求對偶。

林曉分析過歷年考生答題,總結了些經驗,再加上林滿堂前世活那麽大歲數, 對事情有自己的見解和心得, 他要真想說服人, 再頑固的人也能被他說暈。在所有科目中,他最擅長的就是這些, 學起來也是最輕松的。

這一場考試出來, 林滿堂的精神面貌跟前一場完全不同。

李秀琴沖女兒小聲嘀咕,“看來你爹這次是胸有成竹了?”

林曉知道她娘其實並不清楚她爹學習進展, 聽到這話頗有些吃驚,“娘,你咋知道的?上次他考了五十五,這次要刷掉十個名額, 他很危險啊。”

李秀琴面露得意,“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上場我看他也拿不準,就犯嘀咕。這場可不一樣, 你爹笑了。”

林曉側頭打量她爹,笑了嗎?好吧,真的笑了, 只是嘴角揚起一個小弧度。她娘離這麽遠都能發現, 這就是真愛啊。

果然三天後出來, 林滿堂爬到第十名,劉文麟這次考得不太好,只考了二十六。不過倒也通關了。

第三場考四書文或經文一篇,律賦一篇,五言八韻試帖詩一首。

四書文或經文沒什麽難度,律賦也勉強,但試帖詩就不行了。

林曉之前以為科舉只是考四詩五經,可學了之後,她才發現並不是這樣。

像那些啟蒙書籍就不用說了。為了能讓詩押韻,就得背《切韻》、《廣韻》、《集韻》、《對聯對仗歌》和《平水韻》。

她爹背得也挺熟練的,但等用時,就開始抓瞎了。

他寫的詩不僅不押韻,內容還浮於表面。一般這種詩都要寫景抒情,兩者水乳交融。

但她爹很難將景和情聯系到一塊兒。

這次要想通過,她爹前幾樣就得考好,詩也要做得馬馬虎虎才成。

林曉提著一顆心,都沒心思聽說書先生說書了,時不時就瞅一眼外面,生怕她爹覺得題目太難,堅持不住先出來了。

好不容易挨到考試結束,林滿堂板著臉從考場出來,林曉仔細觀察她爹的神色,愣是沒瞧出輕松,之前提著的心再次提上來。

林福全接過考籃,李秀琴扶著他,“咋地?很難嗎?這臉一直耷拉著。”

林滿堂揉了揉臉,“考了兩篇詩。反正就挺懸的。”

前面寫的都還可以,他甚至還寫了不少實用性的建議。

但是詩嘛,他自己知道他寫得有多普通。詩的意思倒是貼題,前兩句也押韻了,但是要說有多好,那不可能,反正就看考官們的喜好唄。

雖然知道自己有可能考不上,但林滿堂依舊認真復習。

李秀琴和林曉也沒打擾他。

一家人就這麽提心吊膽過了三天,到布告欄一看,好家夥,這次考了個中不溜的成績,比劉文麟排名還要靠前。

寫詩靠的是才華,劉文麟的詩才還不如林滿堂呢。至少林滿堂還背過那麽多韻書,劉文麟卻沒那麽多時間。

李秀琴拍著胸口,“你爹考得還不錯。你不是說他寫的詩不怎麽樣嗎?”

林曉細想了下,“可能是他前面答得不錯吧。詩的占比很小?”

李秀琴點頭,應該是這樣了,側頭看女兒,“下一場,你覺得你爹能成嗎?”

第四和第五場考的是經文、詩賦和駢文。

她爹的經文和賦尚算可以,林曉看過歷年考題側重點都是這兩樣,但是誰知道新縣令喜好如何呢,只能含糊道,“等考完就知道了。”

李秀琴無奈嘆了口氣。她也是緊張過頭了。

第四場考了一篇詩,林滿堂排名更加靠前,考了第二十名。劉文麟考了第十八名。

第五場沒有考作詩,側重點是經文,這是劉文麟最擅長的,成績出來,林滿堂以第十二名的成績中了。

劉文麟比林滿堂好一點,以第十名的成績中了。

當天晚上,範寡婦做了一桌好菜,將大伯和大哥一家請過來慶賀。雖然不好對外說,但是自家人慶祝還是很有必要的。

席間,大夥先是恭喜林滿堂通過縣試。

林滿堂謙虛笑笑,“這還只是第一關。接下來還有府試。等府試通過,才能稱為童生。”

林昌盛笑道,“已經了不起了。早知你是個讀書的料,當初我就該勸你爹讓你讀書的。”

原身以前不愛幹活,在地上打滾非要到學堂讀書,林老頭嫌念書費錢,就是不許。林昌盛知道二侄子是犯懶,也沒幫忙說句好話。想想當初真不該心存偏見。瞧瞧滿堂只讀了一年多的書就通過縣試,要是他早點念書,興許林家早就能出個秀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