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那一日,佘萬霖……(第3/5頁)

這廝卻不知,也是他命好聲不大,若是被這小爺聽到,他必沉江,若是被這小爺阿娘聽到,他必肉餅,若被這小爺爹聽到,正中間利索兩半……至於他爺聽到,死一個是祖宗開恩,全族流放祖墳冒青煙庇護……

雙方便這樣互相看著,一直到那要死也的老爺大聲問:“哥兒~你這糕餅吃著可~可硬啊,好噎著!”

人家也是好心,可佘萬霖被人這樣盯著就犯了少爺脾氣,他眉“毛”一揚道:“咋?你給小爺沸了三江水送糕餅呀?”

說完一翻白眼。

他這話一出,不屑的樣子一做,那老爺們齊齊又是一捂心口,都得了賤骨頭病。

咱小郡王幾歲起泡的是白石山的“藥”浴,多少代養生淬骨的方子泡著,就十幾年養出一身白玉肉。

從古至今,富貴風流人耍子起來從不分男女,更是生冷不忌,這些人雖不是上等世家流,卻也是大郡世家裏出身,喜好裏面,便有這極致的追求。

當然,家教使然,他們的喜歡絕無齷齪,就單純的欣賞。

欣賞這一“色”江水上的一團兒白玉,單看著就很飽眼福了。

又看這哥兒真要走,便有老爺高聲道:“小哥兒,你們是金滇哪家請的外郡班子?”

五福班這名字從前也沒聽說過。

佘萬霖哪裏知道這個,便不客氣扭臉道:“鬼知道哪家!”

這小脾氣~!

說完又要走,就聽那邊有人催著船家劃過來,又有人七嘴八舌哄他說,他們想點幾折打發時間雲雲……以往佘萬霖絕不會搭理這些人,可是一聽到他們要點戲,就~恩?

他住了腳,轉身來到欄杆前,先是咳嗽一聲,很正式的問起對面來了:“幾位老爺,咱又不是江上紅船,咱是外郡有字號的班子,是你說點幾折就幾折的?”

幾個老爺看他不走,便笑道:“自然自然,怠慢怠慢,小哥兒說的都對,那你說哪般咱就哪般。”

佘萬霖光著腳踢腳下的張永寶:“趕緊,買賣上門了!喊你們班主開箱出戲單子。”

小寶一愣,連滾帶爬的去了。

等到張班主帶著笛師傅回來,那小東家已經站在欄杆邊,雙手掐腰跟對面談好了全本的買賣,今晚唱《梅降雪夜》。

這是一本不很費勁的基礎戲,不翻騰不擺陣,就幾個小旦扮的妖精夜裏化作人形去至書館,想法子戲弄那書生的有趣故事。

雖說是妖精戲,卻不□□下作,就是猜謎語,對對子,考詩文一整夜後,那書生第二日醒,枕邊放著幾個大元寶,他便憑著此錢金榜題名。

小郡王這輩子頭回做買賣,一談就談了個十八貫,就把張班主喜的呼天喊地,恨不得的就再吊上一次。

甭小看這十八貫,大郡裏茶圍子老爺點曲兒,一段兒下來不過幾文錢。

轉瞬入夜,細雨也湊趣停了,大燈籠小火把對面出錢兒,就把一處江面照耀的似夢似幻。

耳邊二胡絲弦子,笛聲催動水“色”,就是小戲兒們頭次登台,卻也是陣陣喝彩,就召來碼頭成群的看客,水劃子穿梭排排,甭說對面老爺,今夜情景誰又不是一生惦念。

都說這樣的好戲從此再也聽不到了。

只可憐那些世家老爺,夜裏一個個也是換了新衫齊刷刷上了船頭,就等了一夜那磨人的小精怪,甲板上一個個認過去總也尋不到他。

佘萬霖去了哪兒?他就跟臭叔盤膝靠著欄杆,坐在船上聽此生最近的戲,卻也是十分有趣,是個經歷。

下面看客聽得好,有人便把錢兒用布裹了往船上丟。這爺倆左右放了一個木盆,就幫著戲班收攏這錢,張班主說朝廷鑄的放左邊,流通裏的劣錢就放右邊。

可惜這是金滇境,他們收攏半場戲,左邊的盆兒好錢一個沒有,右邊的盆兒卻是滿了。

佘萬霖什麽腦子,聽戲間隙他就一把一把抓著劣錢想,一入金滇境天地都仿佛換了顏“色”,老譚家的規矩,老譚家的稅率……惡錢在此地又流通的如此順暢,這源頭必定不遠。

也不知道皇爺怎麽想的,阿爺說改元鑄錢乃王政大事……雖歷朝歷代民間鑄錢屢禁不止,可也沒有這般惡的。

照樣這,該入國庫的錢兒最後就流向何地了?

金滇譚家麽?皇爺知不知道?

他卻不知,此時燕京北護國寺內,一口棺木在小偏殿放著,棺木前沒有牌位,卻有這大梁皇帝手持三支線香默默拜祭。

棺木是敞著口的,幾個臉上捂著帕子的仵作正趴著驗屍。

偏殿“逼”仄,氣味難聞令人惡心,偏偏帝王不動聲“色”,就安靜的看著想著,再惡心的味兒也“逼”不走他的心傷。

他滿腦袋都是“迷”谷的樣子,他就笑眯眯的跪下磕頭,關心的問自己最近為什麽瘦了?可是有了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