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窒息

趙燃的眼神全變了，如同一個被詛咒的惡魔。

靈犀渾身顫抖，用力攥著拳頭，不肯簽字，拼命躲閃著。

趙燃心中憤怒的火球如被澆了一瓶烈酒，瞬間無法克制自己。

他把靈犀一把推在地上，就上去用力撕扯開她睡衣的領子。靈犀心中滿是絕望，她想，這一次，她可能真的兇多吉少了……於是，她閉上眼睛，突然發力，拼命地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一縷殷紅的鮮血從她嘴角緩緩淌出，趙燃這才意識到，靈犀居然想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他猛地一腳將靈犀踹開，靈犀撞到墻上，蜷縮著，渾身疼痛，虛軟無力。

趙燃惡狠狠地拿布重新塞住了路靈犀的嘴巴，說道：“想死？沒那麽容易。”他恨不得掐死路靈犀，可是沒拿到簽字之前，她還不能死。

然而他的身體和欲望正如烈火般焚燒著他，空虛感讓他幾乎失去理智。他泄憤般地又踢了靈犀一腳，轉身離開了。

靈犀痛的渾身顫抖，暈眩讓她什麽也看不清楚，只聽得門，被重重踢上。

她的臉擦在地上，很痛，但她卻顧不得疼痛，而是松了口氣，因為趙燃出了門，她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小破屋的窗是打開的，一陣陣寒風夾裹著刺骨的雪，讓只穿著一件薄睡衣的路靈犀，渾身都被凍僵了。

她拼命地睜著眼，想等眩暈感減輕一點的時候，透過窗，看看外面的天色。

可是，頭痛欲裂，嘴巴裏滿是血的腥甜，朦朧中，窗外似乎只有些熹微的光亮……她突然就很惶恐，她覺得，她等不到天亮了。

“姐姐，不哭。”突然耳邊響起一個不太清晰的聲音，一只溫溫軟軟的小手，在她冰涼的臉上抹了抹淚痕。竟然是趙燃的兒子，那個患了唐氏綜合症的孩子。

“姐姐，涼，你冷。”小男孩用自己的小手輕輕握住了靈犀背後被綁著的手。那小手，仿若有魔力，在她即將冰封的心中，燃起了一點點的光亮。

然而，靈犀被凍了太久了，男孩的小手，並沒有什麽用。他突然就開始著急了，竟然脫下了自己的小小的羽絨服，蓋在了靈犀的身上，然後抱住了她。

靈犀的淚突然就決堤了，止不住地湧了出來，小男孩看她哭的太傷心了，很不知所措。

他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幫她拿掉了嘴巴裏的布，又手忙腳亂地幫她擦著眼淚，有些口齒不清地說道：

“姐姐不哭，糖，姐姐，糖。他從兜裏拿出了一顆水果糖，放進了靈犀的嘴巴裏。”

甜意讓靈犀的意識清楚了些，她不能放棄，決不能放棄。她忍著嘴巴裏的劇痛，看著小男孩的眼睛，說道：“你可以幫我解開繩子嗎？我的手真的好痛。”

小男孩看了靈犀幾秒鐘，點了點頭，竟然真的到靈犀身後，試圖幫她解開繩子。所幸，趙燃剛才想逼迫她簽字，所以將她的繩子松了一點。小男孩嘗試了兩次，居然還真的讓繩子松了開來。

靈犀渾身上下都緊張起來，她趕緊忍著渾身的不適，用最快的速度，將腳上綁著的繩子也解開了。

她扶著墻站了起來，看向窗外，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她環顧四周，幸好，她認出來了，這裏居然是他們平時洗衣服的那條河對岸的那個小破屋，距離技藝園真的很近。

她將羽絨服披回到小男孩身上，說道：“謝謝你，姐姐一定不會忘記的。”小男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靈犀輕輕打開了一道門縫，趙燃的車停在不遠處，她知道，她若是想逃，就只有一次機會。她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拳頭，拼命壓抑住自己渾身的痛和迷藥給她帶來的眩暈感。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立刻拉開門，跑了出去，拼命地沿著河邊向技藝園的方向跑著。

地上的積雪很厚，她的睡衣已經被趙燃撕破，鞋也沒有，她就這樣赤腳在雪地上全力奔跑著，向著那唯一的一線生的希望奔跑著。

隱隱作痛的心臟，痛的愈發強烈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的胸口仿若塞滿了巨石，讓她無法呼吸，身後傳來車門的聲音和趙燃的罵聲。

他發現了她，他在追趕她，他對她，勢在必得……

身後的車燈驟然亮起，她的心咯噔一聲，糟糕了，他若是開車過來，那麽她連零點零一能逃走的機會，都沒有了。

狂奔中，她咬緊牙關，心一橫，跳入了旁邊的河中。

寒冬的河水，是刺骨的冰涼，偶爾還有些浮冰飄在水面，她的睡衣被河水浸濕，沉重感，仿似要將無力的她，拽向無盡的深淵。

天越來越亮，她不顧一切地拼命向河對岸遊著，卻聽到了身後趙燃也跳下了水的聲音。

她好絕望，因為她已經筋疲力盡，心臟是抽痛的，渾身都仿似要被凍僵了一般，好累，好冷，四肢百骸都已經沒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