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明月心如 第十七章 跨江而擊(第3/8頁)

正說著,身後有人叫道:“楚將軍。”我扭頭一看,卻是邵風觀帶著諸葛方過來。我打馬過去,笑道:“邵將軍,好久不見了。”

邵風觀臉上仍然掛著點似笑非笑的笑意,過來道:“楚兄,能說句話麽?”

我心中一頓,道:“有什麽事麽?”生怕他說出什麽不妙的消息。他帶我走到一邊,小聲道:“楚將軍,聽說現在廉百策在你手下了?”

我道:“是啊。你知道得倒也快,我是臨出發前才把他要過來的。”

邵風觀沉吟了一下,道:“廉百策的本事盡夠,只是這個人太勢利,你要當心,只怕不會太忠誠。”

邵風觀大概還在為廉百策當初沒和他同甘共苦而心存芥蒂。我苦笑了一下,道:“只要他忠於國,縱然對我不忠,又有何妨?”

邵風觀怔了怔,臉上又展開一絲笑意:“楚兄,你的心胸果然又開闊了許多,倒是我小氣了。”

我笑了笑。在《勝兵策》中曾經寫道,用人之道,才為第一,德則次之。不管廉百策有多麽勢利,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當初回到帝都時,我也是個差點被殺頭的潰兵,若不是文侯破格提拔,我哪裏會有今天。我也不想多說這些,便道:“邵兄,你在東平城也呆了有一段時間了,難道蛇人真個無懈可擊麽?”

邵風觀道:“蛇人退入北寧城時,畢煒開始也吃了個小虧,只是等我的風軍團趕到,將平地雷從空中擲下,蛇人守勢登時崩潰。不過,現在到了東平城,情形就有些不同了,風軍團要飛過大江往東平城擲雷,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蛇人也學了乖,在城頭布置工事。他們的工事與我們完全不同,竟然將泥土堆上城頭,上面再蓋上殘磚碎瓦,再在土中挖洞,如此一來,平地雷對它們的威脅就不大了。”

這種防守辦法也只有蛇人才做得到。我想了想,道:“蛇人守城章法如何?”

邵風觀撇了撇嘴,道:“沒什麽章法,只是一味惡戰。唉,就是這種惡戰,我們反倒毫無辦法,什麽誘敵之計,聲東擊西,對蛇人全然無用。如果全軍能沖到城下,要攻破城池只怕不費吹灰之力,可偏偏就沖不到近前,唉。”

東平城北面臨江,進攻的話,只有借助鄧滄瀾水軍之力。但鄧滄瀾的水軍只有一萬五千人,五六百艘戰船,單靠這點力量,的確還不足以對付蛇人。我嘆了口氣,道:“真沒想到,這塊骨頭可真是硬啊。”

“再硬也要吞下去。”邵風觀笑了笑,道:“今晚有空麽?來我營中陪我喝酒,有好東西給你嘗嘗。”

我道:“今晚會不會有什麽任務……”邵風觀打斷我道:“你們剛來,哪兒會有事。放心,蛇人這回是一味死守,它們沒船,雖然會水也遊不過這數裏之闊的大江。”

晚上向屠方告了假,我去邵風觀營中了。我去見屠方時,他仍然對著那地形圖苦思冥想,看樣子還想不出有什麽地方可以入手進攻。畢煒與鄧滄瀾在東平城與蛇人相持了那麽久,這兩人的將才都在屠方之上,他們一直都想不出良策,屠方多半也想不出來。

一進邵風觀營中,剛通報過,邵風觀已迎了出來,笑道:“楚兄,你來了,進來進來。”他一把拉著我進了他的營帳,他的營帳很是幹凈,布置得也甚是得體,正中放著一張桌子,一鍋不知什麽肉正煮在上面,香氣撲鼻,邊上還有幾盆菜。

我坐了下來,笑道:“好香。這是什麽肉?”

邵風觀得意地道:“你沒試過吧,嘗嘗吧。”他給我倒了杯酒,用筷子指指那鍋肉,道:“別的也沒什麽新鮮,這肉卻是很難得的。”

我夾了一塊放進嘴裏,剛一咀嚼,便覺這塊肉如同冰雪,入口即化,滿嘴香鮮。我詫道:“這是什麽肉?沒吃過啊,好像不是豬羊之肉。”

邵風觀道:“哈,你當然不會嘗過了,整個帝國唯有這大江中才出產,別的地方都沒有的。”

我道:“咦,是魚肉?我吃著可不像啊。”

邵風觀道:“不是魚,這是江豬肉。江豬是大江中一種水獸,長得和魚一般無二,但周身無鱗,肉質極細。這江豬開春了也不算甚少,只是一到春天肉質淡而無味,唯有冬天,脂滿膏肥,配上江邊的蘆蒿細煮,有一股異香。只是江豬是躲在泥洞中過冬的,冬天極為難捕,今天我手下有幾個士兵巡邏時發現這江豬鉆出洞來,逮了個正著,算你有口福。”

江豬肉味道甚美,我接連吃了兩塊,又夾了筷蔬菜嘗嘗。只是想到隔江便是蛇人,又是一陣煩亂,胃口也沒了。放下了筷子。邵風觀正吃得歡,見我放下筷子,詫道:“怎麽了?味道不好麽?”

我道:“不是。我在想,不知屠爵爺有沒有破敵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