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燦爛星漢 第一章 逝者往矣(第5/9頁)

我怔了怔,小王子已經小聲道:“如果你敢娶別人,那我一定不會饒你!”

我心頭一陣苦澀。雖然他在威脅我,可我並不怪他,只是點了點頭道:“好的。”

也許,我真的不會再愛上某個人了吧,我失去的已經太多了。

安樂王走了以後,太子也上車走了。文侯走到我跟前道:“楚休紅,我們也走吧。”

我回頭又看了一眼,道:“等一下吧,我還想再看看郡主的墳。”

這樣的話已經很失禮了,文侯卻沒有生氣,只是淡淡地道:“也好。”

我走到這座墳前,看著那塊墓碑。墓碑上寫著幾句話,概括了郡主短短的一生。在她的一生中,也說不出什麽驚天動地的故事,只是兩三行文字便說明了一切。

“不要多想了。”文侯把手搭在我肩上,“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送葬的人陸陸續續都走了。因為死者只是個郡主,大臣們大多沒來,來的也只是一些宗室,唐郡主和蒲安禮倒也來了,這時唐郡主正在大聲罵著馬夫,也不知在發什麽脾氣。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可是,我的心中卻是那麽的空虛。

我道:“大人,我們回去吧。”

坐進車裏,文侯不知為什麽,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知在想什麽。進西門時,我再忍不住,道:“大人,末將又沒聽你的話。”

文侯嘆了口氣道:“算了,你這一點也真的很像以寧。”

甄以寧就不願聽從文侯的安排,從那時文侯讓他娶唐郡主開始,他就在不斷地違背文侯的安排,不然以他的身份,文侯肯定不會放他到前線沖鋒陷陣的。一說起甄以寧,我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和甄以寧相比,我實在相差得太遠了。

車子到了軍校門口停了下來,我向文侯告辭,下了車,正要向住處走去,文侯忽道:“楚休紅,不要再多想,蛇人尚未全滅,你的任務還重。你的傷勢怎麽樣?”

我道:“末將的傷已全好了。”

“那就好。”文侯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只是眼中似乎有些傷感之意。一說到傷,我又想起了陳忠。陳忠受的傷比我還重得多,邢鐵風的部隊又已經被文侯拆散了,不少將領都被加以“從逆”的罪名關了起來。我道:“大人,末將此番能擊退路恭行,得原隸屬邢鐵風部下的一個叫陳忠的將領之力甚多。此人現在我營中養傷,末將願保他無罪,求文侯將他配到我營中。”

文侯揚了揚手道:“你看著辦吧。”他拉下車簾,我又行了一禮,看著文侯的馬車消失在街角。蛇人經此大敗,元氣大傷,雖然還保存著相當的力量,可是文侯這話也未免太沉重了。如果不是我多慮,他方才說這話時的樣子幾乎像是我們剛吃了一個大敗仗,而不是我們正在追殺敗逃的蛇人。

我向裏走去,快到住處時,突然又站住了。文侯不是那種妄自尊大的人,也不會妄自菲薄,他說的那句話定不會是空穴來風。難道,是我們新近吃了一個敗仗了?

畢煒率軍追殺蛇人以來,除了那次為了消滅路恭行的嫡系而故意吃的一個敗仗外,捷報頻傳,前些天還傳來消息說本來被蛇人盤踞的東陽城已被奪下,蛇人強渡大江,殺開一條血路,卻也被鄧滄瀾的水軍團大敗一場,斬殺了三千有余,最後逃過江去的蛇人大約只剩了不到兩萬。水火兩軍團水陸並進,再加上風軍團助陣,不會有失敗的道理。

到了門口,正在開門進去,我突然覺得身上一凜。

屋裏有人!憑著戰場上磨煉出來的直覺,我感到了有種異樣的感覺。我輕輕抽出百辟刀,側著身子站到門邊,開了鎖,將門一推。如果裏面有人要暗算我,他一定會一刀劈下。閃過這一刀後,我的百辟刀就會以雷霆萬鈞之勢反擊過去。

然而,屋裏並沒有人暗算我,有個人輕聲“哧”地一笑,道:“楚將軍,你倒有了長進了。”

一聽到這個聲音,我頓時放下心來。這是邵風觀的聲音,其實我也該知道,這是他第二次這麽做了,上一次他被文侯撤職,回來還給我刀馬之時,也是不動門鎖,人進了屋子。我將百辟刀放進刀鞘,笑道:“邵將軍,你要是不當將軍,做個小偷也是一等一的。”

上一次邵風觀身上滿是傷痕,樣子很是狼狽,這回卻是衣著整潔,不過和上次一樣,他拿了個小酒壺,正在自斟自飲。我走到他跟前,將窗子推開了,才坐了下來,道:“邵將軍,你怎麽回來了?”

邵風觀眼裏帶著一絲狡黠,給我倒了杯酒推給我道:“你猜猜看。”

我的心頭一動,道:“是不是戰事不利?”

邵風觀淡淡一笑:“真聰明,我們吃了一個敗仗。這回不是故意的,而是實打實的敗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