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火命猶堅

奉天南城門方向,四人四騎向城門飛馳而來,正是嚴景天等四人。守城門的士兵趕忙大聲吆喝,揮手阻止,有人見他們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把槍舉起,大罵:「停下停下!開槍了!開槍了!」。

嚴景天他們一直奔到士兵跟前,才將馬勒住,四個人動作整齊劃一,齊齊停下,那氣勢嚇的一眾士兵面如土色,連連後退。打頭的隊長見過世面,知道這些人深夜裏事無忌憚的狂奔,來頭絕不簡單,趕忙跑上來,拉住嚴景天的韁繩,小心翼翼的問道:「您幾位要出城?」

嚴景天也不接話,手一抖,一個信函象是長了眼睛一樣飛入隊長的懷中。隊長不敢怠慢,打開一看,竟是張作霖親筆簽署的出城令。那隊長一個立正,啪的沖嚴景天他們敬了一個禮,回頭吆喝道:「快給幾位爺打開城門!」

當兵的見頭發話,難敢怠慢,七手八腳將城門大開。嚴景天伸手將隊長畢恭畢敬歸還的出城令拿過,喝了聲:「走啊!」

四匹高頭大馬一溜煙的飛奔而出,留下守城門的士兵猶自不停擦汗,望著嚴景天他們的背影唏噓短嘆!

嚴景天幾人駕馬狂奔了七八裏,直到郊外山口的分岔路才停了下來。嚴景天左右看了看,辨明了方位,囑咐道:「嚴守震,嚴守仁,你們兩個走西邊,到通河鎮等我,多多留心,不要讓人盯上!嚴守義,帶著火小邪跟我來!」

嚴守震、嚴守仁應了聲,一夾馬肚子,飛馳而去。嚴景天一勒韁繩,就要和嚴守義向另一條路奔去。嚴守義馬背上綁著個巨大麻袋,麻袋裏面有人大罵一聲:「操你們祖宗的!給個痛快吧!再跑幾裏,老子就要撒架了!」

嚴守義這人長著一張死臉,如同木頭雕刻的一般,聽麻袋裏的人咒罵,臉上毫無表情,只是反手一掌,打的裏面的人哇哇亂叫,繼續罵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嚴景天倒不生氣,沖著麻袋嚷道:「火小邪!馬屁股顛一顛就廢了?我還以為你是個好漢呢!」

那麻袋裏綁著的正是火小邪。本來火小邪被嚴景天他們用布條紮了嘴巴,說話不得,可這一路狂奔下來,火小邪著實難受的不得了,五臟六腑幾乎都要從嘴裏嘔出來,於是用頭臉拼命在馬背上摩擦,終於弄松了布條,露出嘴巴,又好不容易等到他們略有停頓,這才順過一口氣。火小邪想著自己遲早都是一死,哪管這些人是天王老子還是自家祖宗,張口就罵。但火小邪聽嚴景天這麽一說,又覺得自己沒必要臨死之前還丟人現眼,肚子裏千萬句惡罵也就壓了下去,狠狠哼了一聲,嚷道:「要殺要剮趕快動手,折騰個球蛋!」

嚴景天也不答話,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喝道:「駕!」兩匹馬奮蹄奔去。

又行了約摸半裏路,嚴景天一抖韁繩,駕馬從大路上跑下,突嚕突嚕上了條通向側旁山上的土路,兩匹馬一前一後,向山上直奔。過了一個小山頭,已經沒了道路,馬兒跑不起來,只能慢慢前行。

火小邪在麻袋裏又嚷嚷:「要憋死了!透口氣!」嚴景天聽了,給嚴守義遞了個眼色,嚴守義返身手掌一揮,也沒見用個刀子啥的,就將麻袋劃了道口子。火小邪這時候和憋久了的王八一樣,就算外面是屠夫的刀子,也要伸出頭去,一見亮光,一擡頭就將腦袋伸出。山中冷風勁吹,火小邪伸出腦袋,一張嘴就吸了口冷風,胃中頓時翻騰不已,哇哇大吐特吐。

火小邪邊吐邊想:「嘿,這感情好,沒準把狗日的玉胎珠吐出來,省的他們把我肚皮刨開,死的模樣惡心吧列的。」可火小邪吐了半天,也沒覺得吐出來什麽大件的東西,盡是又臭又酸的湯湯水水。

嚴守義說話凈一個聲調的問道:「吐完沒?」

火小邪最後啐了兩口,嚷道:「吐完了!那玉胎珠也吐出來了!不信你看地上!」

嚴守義果然低頭一看,火小邪乘著嚴守義腰間一矮的功夫,王八大張嘴,速度驚人,一扭頭就結結實實咬在嚴守義後腰上,可惜冬日裏衣服穿的厚,這一口沒能咬到肉,只咬住了嚴守義的腰帶。嚴守義腰帶上綁著一塊通紅的小牌子,也讓火小邪咬住,牙齒一順,竟將這小牌子含進嘴裏。嚴守義大驚,噼裏啪啦兩個大耳光子抽在火小邪臉上,可火小邪已經犯了混勁,當真比王八還厲害,打死也不松口。嚴守義悶哼一聲,抓著火小邪的頭發拉扯,火小邪瞪著嚴守義,就是不松嘴。

嚴景天哈哈大笑:「這小子,倒是頭不按牌理出牌的犟牛!有趣啊有趣!嚴守義,不用管他,就讓他咬著吧,我看他能咬到何時!」

嚴景天看了眼火小邪,說道:「好了小子,知道你邪門歪招厲害,處處爭勝,可惜你找錯了對手。」嚴景天說罷又哈哈笑了兩聲,打馬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