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乙火真(第6/7頁)

腥風血雨,咫尺鼻息。赤炎金猊的森森撩牙眼看就要咬到。赤松子與南陽仙子躺在太陽烏上緊緊相擁,四眼相對,悲喜交集,對周遭一切視若無睹。此時就算天崩地裂,他們也看不見,聽不著了。

拓拔野哈哈笑道:“烈老賊,咱們針尖對麥芒,烏龜碰鴨蛋。看看究竟是你的獅子狗厲害,還是我的獨角獸威風!”笛聲一轉,如霹靂風雷,氣勢淩厲。獨角獸轟然咆哮,驀地轉身俯沖,閃電似地撞向赤炎金猊獸。

迅雷不及掩耳,兩只兇獸刹那間撞在一處。

轟然巨響,氣浪翻騰。眾人驚呼聲中,只見鮮血漫天噴射,獨角獸的珊瑚巨角深深地紮入赤炎金猊的側肋之間,牢牢卡住,不得掙脫。赤炎金猊痛吼如狂,驀地一爪橫掃在獨角獸的厚甲上。獨角獸也是一聲狂吼,猛地翻震開去,厚甲竟然裂開一個大口,血肉模糊。但它兇悍無匹,依舊死死地頂著不放。

赤炎金猊劇痛之下,兇性大發,紅睛噴火,巨頭甩擺,張開血盆大口,猛地一口咬住獨角獸的脖頸;數十只長刀一般鋒銳的撩牙瞬息破開獨角獸血紅盾甲,深深地切入頸骨之中,紅血如山洪爆發,噴飛到十余丈外。

拓拔野喝道:“他奶奶的紫菜魚皮,開你膛,破你肚!”笛聲狂冽激越,獨角獸怒吼聲中,猛地甩頭扭頸,朝下一劃,彎彎長長的珊瑚角驀地將赤炎金猊獸的側肋破開一道九尺來長、六尺余深的大口子,皮開肉綻,血如飛瀑。

赤炎金猊痛叫狂吼,猛地咬牙甩頭,將獨角獸的脖頸咬去一小半。兩只兇獸劇痛狂怒之下,跳躍糾纏,撕鬥一處。驚天震吼不絕於耳,皮肉紛飛,鮮血洶湧,一時間旗鼓相當,難分高下。

笛聲激越高亢上雲裂霧,赤銅、火玉盤鏗鏘交擊,風雷隱隱。兩只曠古兇獸在高空上、炎風中咆哮相鬥,聲震天地。漫山遍野的軍士只覺耳膜震痹,心跳如狂。

眾人凝神屏息,緊張觀望。只有赤松子與南陽仙子渾然不覺。

兩人肢體交纏,咫尺相望。在這萬丈高空之上,突然忘了一切,忘了生死。眼中看到的,只有對方百感交織,熱淚盈眶的眼睛;耳中聽到的,只有彼此急劇狂亂的心跳。那溫暖而熟悉的氣息,像春風一般滲入彼此的肌膚,震顫著傳導入各自的心裏,所過之處,猶如春草蔓延,百花齊放。

百多年中,那日日夜夜所想要傾吐的千言萬語,此刻突然不知從何說起。張開嘴,風刮在舌間口壁,熱辣辣地生疼二直痛至心裏。洶湧的思緒,突然都化為滾燙的淚水,接連不斷地劃過臉頰。

過了半晌,南陽仙子方才顫聲道:“赤郎!赤郎!我又是在做夢嗎?”

赤松子心中悲苦,輕輕地擦去她滾滾落下的淚珠,微笑道:“好妹子,不是夢,如果是個夢,我們就永不醒來。”

南陽仙子嘆息一聲,緊緊地抱住他,在他耳邊低語道:“適才我真擔心是個夢,不敢叫你,不敢走近你。因為每次夢中將要觸著你的時候,總是突然醒來……”溫熱的眼淚流入赤松子的耳中,似乎是她在無聲地傾述百年的相思。

赤松子心中甜蜜、苦澀、歡悅、疼痛,直想將這懷中的女子緊緊抱住,揉碎了,融化了,鑲嵌一體,永不分離。體內劇痛,經脈火燒火燎,但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歡暢。遠處火山噴爆,轟雷滾滾,那血紅色的夜空、烏黑色的滾滾雲層,還有那發光奔騰巨浪似的雲層,此時看起來,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動人。熱淚突然模糊了視線,他要將這一刻、這一刻所有的美景,永志於心。

當是時,烈碧光晟嘿然微笑,眼神驀地掃望吳回等人。吳回、因乎、不廷胡余微微點頭,心領神會,突然朝著祝融、赤霞仙子,以及那不斷轉動的琉璃金光塔疾沖而去。數道紅光氣浪洶湧呼嘯,瞬間崩爆。

拓拔野心中驀地一凜,這老賊故意以赤炎金猊獸引開珊瑚獨角獸,然後再乘我無力回顧之時,讓三仙擊殺毫無防備能力的祝融與赤霞仙子……當下大喝一聲,珊瑚獨角獸沖天飛起,狂吼著朝三仙沖去。

烈碧光晟笑道:“烏龜鴨蛋還沒碰完,閣下又豈能逃之夭夭?”赤炎金猊獸咆哮如雷,紫光爆舞,轟然撲到珊瑚獨角獸的背上,一口咬住了它的另一半脖子。獨角獸嘶聲痛吼,甩舞跳躍,掙脫不得。

眼見三仙的赤火真氣已經急電奔雷般朝著祝融與赤霞仙子圍攻而至,拓拔野再也不及多想,猛地禦鳥轉身,電沖而去,但為時已晚,他的心驀地沉到谷底。

忽聽一聲山崩地裂似的驚天爆響,琉璃金光塔驀地急旋沖天,姹紫嫣紅,溢光流彩;無數道眩目的霓光閃電四射,耀眼奪目;一團赤紫紅光從那霓彩絢芒中崩爆開來,驀地化為一道十余丈長的弧形紅光,猶如長刀一般迎風怒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