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有靈犀(第3/6頁)

拓拔野失聲道:“娘!”眾人驚呼聲中,敖語真身子一顫,格格笑道:“臭小子,這賤人紮你娘幾刀,回頭記得也紮那小賤人幾刀……”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臉色煞白如紙,聲音更已細弱如蚊吟。

烏絲蘭瑪微笑道:“拓拔太子,你飽讀《百草譜》,這刀上的‘冰泥翠藻’是什麽,和北海蠱蟲遇合又會產生何等反應,想必清楚得很了?”陡然將刀抽拔而出,黑血噴射出一丈來遠。火光映照下,血跡斑斑烏紫,惡臭撲鼻,無數螞蟻大小的絢彩蠱蟲正微微蠕動。

“冰泥翠藻”是北海海底劇毒之物,蠱蟲吃了之後,更是瘋狂難阻,上鉆顱骨,下穿腳踝,就連腦漿、骨髓也要吞吸精光。拓跋野駭怒交集,還不等說話,烏絲蘭瑪又是一刀朝敖語真脊椎猛刺而下。

“砰!”黑光爆舞,科汗淮突然一躍而起,一掌猛擊在玄女肩頭,登時將她打得鮮血狂噴,翻身飛跌。

事起倉促,眾人嘩然驚呼,姬遠玄急沖如電,左臂氣帶飛舞,將玄女倏然纏抄接住;右手則馭使神鼎,碧光怒旋,朝科汗淮呼嘯撞去。

拓拔野更不遲疑,立即伏身疾掠,左臂五氣相激,極光氣刀轟然怒爆,震得應龍踉蹌飛退;借勢翻飛,轉向直撲纖纖。右手天元逆刃銀弧旋舞,在墓室中亮起兩輪刺目的太極魚線。

這一記“星飛天外”乃八百年前古元坎夜觀流星時所創,銳不可擋。拓拔野在蒼梧之淵靜心苦修,天人合一,更已將其威力發揮到極致,光浪所及,整個陵墓頂穹如流星狂卷,絢麗難言。

如意雙仙心中陡沉,“吃吃”兩聲,只覺肘上一涼,小臂已連著符彩神帶被雙雙切下,鮮血沖天噴射。呼吸一窒,還不及慘叫出聲,當胸又被猛烈無比的五行氣浪螺旋撞中,經脈、骨骼應聲碎裂,沖天拋飛。

拓拔野足下絲毫不停,搶身抱起纖纖,陀螺急轉,天元逆刃盤旋怒掃,將追沖而來的應龍、武羅重又迫退。混亂中,只聽右後方“嘭嘭”連震,翠綠光暈重疊怒放,龍神尖聲叫道:“科大哥!”

他心中一沉,眼角掃處,但見科汗淮連翻了幾個筋鬥,重重地撞在混金鐵壁上,煉神鼎“嗚嗚”急轉,又朝其當頭撞去。

拓拔野縱聲大喝,抱緊她飛旋斜沖,天元逆刃的銀亮刀芒直沖出十余丈遠,猛然劈斫在神鼎上,“當!”神鼎陡然移轉,擦著科汗淮的耳沿轟然撞在鐵壁上,登時迸開數十道細小的裂紋。

科汗淮被那氣浪絞卷,側身翻轉,一頭撞中鼎壁,立時又被飛彈震出。他雖中寒毒,卻以“潮汐訣”稍微改變經脈走向,故而保存了兩成真氣,方才為救龍神,全力相搏,耗盡真元,再也無法抵擋姬遠玄的連番猛攻。此時重創落地,渾身鮮血斑斑,氣息奄奄,就連指尖也無法再動彈一下了。

敖語真瞧不見他在哪裏,又驚又怕,伸手四下抓探,連聲呼喚。纖纖迷迷糊糊中聽見,神智陡然一醒,低聲道:“爹!爹!”長睫震顫,卻睜不開眼來。

拓拔野待要沖前相護,橙光怒爆,淩厲迫面,姬遠玄的鈞天劍已雷霆狂飆般地急攻而來。身側氣浪怒卷,應龍、武羅仙子亦雙雙夾攻,登時將他逼得呼吸不得,接連後退。

烏絲蘭瑪盤坐調息了片刻,黑光繚繞,面色稍轉紅潤,睜眼微笑道:“陛下,既然拓拔太子這等寡情薄義,連自己義母的性命也不顧,我們就成全他吧。反正只要煉他一人魂魄,冰兒也好,九碑也罷,全能得知下落。”

拓拔野大凜,單只帝鴻一人,真氣便不在自己之下,再加上應龍、武羅、玄女,莫說救護科汗淮等人,自保都頗為吃力。眼下若在地上,以“三天子心法”感應天地偉力,或可一決生死;偏偏身陷墓室,四壁徒立,又當何以借勢?

四周氣芒如飚,光浪炸舞,他突然想起在那蒼梧之淵,彤雲壓頂、雷電交加的狂暴景象……心中一動,這一切與之何其相似!天如穹蓋,地如鐵壁,世界再大,與這墓室又有何異?只要能心與境合,五行生克,自可與天地萬物融合為一,又管他身在何地!

一念及此,豁然開朗,精神陡振。當下五氣流轉,周身絢光大盛,“呼!”四周霓霞環繞,層層激舞,羊角風似的在眾人之間搖曳飛旋,越來越快,越來越猛。

姬遠玄雙目瞳孔收縮,光芒閃爍,微笑道:“拓拔太子,不管你信或不信,當世英雄之中,我最為賞識之人便是你。你與我之間,實有太多相似之處。你想令天下處處都是蜃樓城,我想讓大荒百姓人人安居樂業,也算是殊途同歸。只可惜這天上只能有一個太陽,世間亦只能有一個黃帝,否則……”

搖了搖頭,嘆道:“否則你我如此戚戚相應,我又何必非要置君於死地?”左手化爪橫掃,煉神鼎驟然變大了數倍,“呼呼”飛旋,朝他當頭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