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萬夫莫敵(第3/6頁)

這小子的刀法詭變莫測,淩厲無匹,與當日西海所見看似相同,卻又頗有異處。刀光夭矯綿密,渾然合一,仿佛一個巨大的光球,滾滾盤旋;而在那光球之中,絢芒流舞,五行真氣相生互克,氣象萬千。最為古怪的,是每一道真氣都似有兩股盤旋交替的氣浪組成,吞吐萬變,生生不息。

卻不知拓跋野此時所使的,已非“天元訣”,而是將“天元訣”、“潮汐流”,“五行譜”、“宇宙極光流”等絕學熔為一爐的獨創神功。

他天資聰慧絕頂,又連得神農、科汗淮等曠世奇才指點,早已盡得“潮汐流”、“五行譜”之真髓,只是還未想過要打破諸法之間的壁壘,合而為一;此時記憶俱失,忘卻了各門之間的界限,反倒因禍得福,憑借著潛意識中沉澱的感悟,徹底融會貫通,創造出這空前絕後的“新天元訣”來。

饒是公孫嬰侯自恃水火雙德,勇悍絕倫,面對這見所未見、無懈可擊的絕世刀法,亦不免凜然駭懼,腦海中更閃過一個從未有過的可怕念頭:終其一生,只怕再也無法擊敗這小子了!

聽見流沙仙子在下方拍手大笑,絕望、嫉恨更如烈火焚心,殺機大作:“鬥不過這小子,就先殺了他至愛之人,讓他方寸大亂!”當下縱聲狂吼,朝姑射仙子疾沖而下,黑袍獵獵,赤光狂飚怒斬,勢如雷霆。刀芒距離她頭頂尚有七丈,旁側的石壁已震得轟然迸裂,亂石紛炸。

姑射仙子呼吸窒堵,雙袖“哧”地迎風迸裂。流沙仙子吃了一驚,抱住她朝外飛掠,雙手急拍,欲將她經脈解開,奈何公孫嬰侯封脈手法極為特異,倉促間只沖開任督二脈,身後“蓬蓬”連震,土迸石舞,花海熊熊著火。

拓跋野大凜,翻身飛轉,疾沖而下,五行真氣狂潮似的湧入右臂,“呼!”絢光爆吐,極光氣刀與天元逆刃合二為一,仿佛霓霞滾滾,銀龍翻騰,怒嘯著斜撞在地火陽極刀上。

“轟!”氣浪狂震,陽極氣刀光焰陡斂。他微微一晃,朝外飛退兩步。公孫嬰侯卻踉蹌橫跌了六丈有余,惱羞成怒,大喝著抄身急追而下,水火雙刀狂飆掀卷,不顧一切地朝姑射仙子與洛姬雅斬去。

拓跋野橫沖攔截,刀光流麗萬端,接連格擋光焰炸舞。

拆到第九刀時,公孫嬰侯雙刀俱蕩,如被重錘猛擊,橫撞在石壁上,喉中腥甜狂湧,恐懼狂怒,瞥見下方水晶棺中躺著的清蘿仙子,驀然發出一聲困獸似的絕望吼叫,一刀狂劈而下。拓跋野心中一沉,待要阻止已然不及。

“乓!”晶石碎炸,狂風卷舞,清蘿仙子的碧衣綠裳遽然鼓起,宛如秋葉般急速蔫黃枯萎,稍一停頓,突然寸寸迸散,化如齏粉。幾在同時,她雪白光潔的肌膚宛如白紙皺折,迅疾塌陷,不消片刻,那清麗如仙的女子便已化做一具骷髏,白骨森森。

拓跋野驚駭悲怒,胸膺欲暴,大喝道:“狗賊,納命來!”銀光怒卷,勢不可當,公孫嬰侯的水氣光刀頓時被轟然劈散,右肩一涼,鮮血沖天狂噴,整條臂膀又被他卸下來。

公孫嬰侯失聲顫叫,忍痛默念“脫殼訣”,斷臂破空,飛舞閃電似的將拓跋野咽喉緊緊掐住;他自己則奮起余威,翻身上沖,凝神形成氣刀,朝拓跋野攔腰橫掃。

拓跋野喉嚨被那斷手掐住,眼冒金星,呼吸不得,反手揮刀,一記星飛天外,銀光如蛇急舞,“叱!”直沒公孫嬰侯胸口。光刀亂舞,刀鋒如月,公孫嬰侯陡然頓住,如冰雪僵凝,滿臉駭怒、憤恨、恐懼、懊悔……猶自帶著驚疑不信,過了片刻喃喃道:“娘,孩兒不肖,不能服侍你了……”

話音未落,轟然一聲,絢光爆射,血肉橫飛,這囂張陰鷙的陽極真神登時被炸成了萬千碎塊。那顆鮫珠淩空飛揚,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目的絢光,劃過一條直線,落在丁香仙子身邊。

丁香仙子指尖顫抖,徐徐將其收攏掌中,閉上眼,嘴角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

炮火轟鳴,群鳥紛飛,圍攏在上空的眾水妖瞠目結舌,全都看呆了,想不到這不可一世的兇神竟會如此慘死,眼見拓跋野昂首冷冷望來,無不肝膽盡寒,呼嘯著沖天飛起,盤旋不敢下。

遠處鳥鳴如潮,呐喊聲越來越近,又有近千水妖騎獸飛來。拓跋野將清蘿仙子的屍骨從棺中抱起,強斂悲怒,傳音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回石林山洞中,再做打算。”

眼見他抱著自己前世屍骨,姑射仙子臉上燒燙,心中又是淒苦又是甜蜜,點了點了頭,將丁香仙子抱起,低聲道:“前輩,大敵當前,你還是先隨我們避上一避吧。”

丁香仙子哼了一聲,不置可否,任她將自己扶上乘黃,星騏昂身踢蹄大不情願,見姑射仙子也一齊飄身騎上,這才長嘶轉身,朝石林中電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