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為何物(第5/6頁)

公孫嬰侯哈哈笑道:“好畜生!既要舍身救主,我就成全你罷!”左手捏訣急舞,轟轟連聲,地火氣刀噴薄縱橫,石山碎炸,落英繽紛,霄昊閃避不及,後腿被光刀掃中,頓時重重飛旋撞落。

片刻之間,乘黃獸已被其氣刀接連劈中三記,再也支撐不住,蜷成一團,簌簌顫抖,濕漉漉的舌頭舔著姑射仙子的手掌,搖頭悲嘶,似是催促她快快逃離。

姑射仙子心中一酸,將丁香仙子放在它旁側,翩然起身,正欲與他一決生死,天空中突然炮火轟鳴,漫天皆紫,三個黑衣玄帽的西海水妖騎鳥急飛而來,眼見她為公孫嬰侯所困,紛紛連聲歡呼。

公孫嬰侯斜睨一眼,目中殺機大作,淩空彈指,“哧哧哧!”三道氣箭破風激舞,閃電似的穿入那三名水妖胸口,慘叫陡起,火焰高竄,刹那間便連人帶鳥,燒成了焦黑枯骨。

幻冰仙子吃了一驚,不知他為何忽然反又為敵。公孫嬰侯森然笑道:“這些狗賊,趁著我誤飲忘川水,失去記憶,竟敢冒充我娘,誆我為他們賣命。嘿嘿,我倒要瞧瞧他們何德何能,竟敢如此放肆!”

幻冰仙子被他冷冰冰的目光一掃,心中大寒,忍不住朝後退去。公孫嬰侯眉毛一揚,笑道:“怎麽?你也想去給他們通風報信嗎?”

幻冰仙子臉色煞白,強笑道:“公孫大哥,我對你真心歡喜,又怎麽會……有怎麽會給那些水妖報信?”一邊說,一邊仍不自覺的往後退去。

公孫嬰侯哈哈大笑道:“當日我從陰陽冥火壺中,初到這融天山忘川,你連哄帶嚇,騙我作這女兒國主的人祭,見我一刀將她殺了,又立刻改換嘴臉,一口一個‘公孫大哥’,這見風使舵的工夫,可高明的緊哪。莫非今日又想故伎重施麽?”左手一探,驀地將她脖子掐住,高高提起。

幻冰仙子蒼白的臉頓時憋漲紅紫,手指發狂似的抓著他的手掌,雙足亂蹬。公孫嬰侯最喜將人扼住咽喉,活生生折磨而死,她越是恐懼驚怖,他便越是暢快得意,斜睨著姑射仙子,仰頭大笑,手指一點點收緊。

當日在東海之濱,姑射仙子便曾目睹他斃殺盧羽平,折磨虹虹仙子,此刻重見此狀,更是驚怒厭憎,待要出手相救,卻聽丁香仙子喘息著咯咯笑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小賤人,你也有今日!”

幻冰仙子妙目中閃過恐懼、憤恨、後悔等諸種神色,淚水悠然湧出。

丁香仙子又咳嗽了幾聲,道:“公孫小子,拓跋小賊是你眼中釘,也是我肉中刺,我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你不費吹灰之力,報仇雪恨,讓那小賊心碎欲裂、生不如死!”

公孫嬰侯笑道:“說來聽聽。”

丁香仙子冷冷的道:“這小丫頭與拓跋小賊有三生之緣,棺中女子便是她的前世。那小賊愛她入骨,先前離開時,還信誓旦旦的與她相守白頭,她若是突然移情別戀,喜歡上你,你猜猜那小賊會是什麽滋味?”

姑射仙子雙面飛紅,公孫嬰侯一怔,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不知前輩有何妙計,能讓冰清玉潔的聖女變成水性楊花的蕩婦?”左手一緊,“喀嚓”,幻冰仙子登時玉殞香消,被他隨手拋飛開去。

丁香仙子淡淡道:“小丫頭的右手裏藏了一對情蠶。你吞下雄蟲,再喂她吞下雌蟲,不消片刻,她就只記的你這情哥哥了。”

姑射仙子大凜,翻身後掠,只聽他大笑不止,如影隨形。倉促間連擋了數十招,氣浪洶湧撲面,險象環生,右袖“哧”的一聲輕響,衣帛迸裂,那清玉瓶登時被他淩空奪去。

公孫嬰侯的修為原本就遠在她之上,這幾個月為鬼國妖軍所驅策,因禍得福,真氣大漲,姑射仙子更難抵擋,又激鬥了百余合,腰間一麻,被他封住任脈,既而雙臂、雙腿接連酥麻,奇經八脈盡皆被封,軟綿綿地坐倒在地。

公孫嬰侯飄然立定,從那青玉瓶中取出白蠶,嘖嘖笑道:“情蠶活千年,姻緣三世牽。木聖女,想不到你我之間竟有這等緣分。”他對天下蠱蟲、奇毒素有研究,只一端詳,便知這對黑白蠕蟲當是情蠶無疑,指尖一彈,將那雌蟲不偏不倚地送入她的口中。

姑射仙子只覺喉中一麻,朝腹中緩緩滑落,又是驚駭又是羞怒,淚水盈眶,顫聲道:“你——你殺了我吧!”這一年多來,無時無刻不在企盼著擺脫對拓跋野的眷戀,遠赴萬裏,來到這南海窮山,也是想借忘川之水將他徹底忘記。

而此刻事到臨頭,除了尖銳刺骨的恐懼,更多的是肝腸寸斷的傷心。這一刻,她才突然醒悟,原來真的要讓自己忘了他,竟比死還要難過!

公孫嬰侯輕輕托起她的下巴,搖頭笑道:“如此佳人,何忍唐突?”見她並無異樣,這才捏起那雄蟲,拋入自己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