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薇薇安

潘尼斯手一抖,不自覺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張了張嘴巴,想說點什麽,最終卻依然保持著沉默,什麽話也說不出。

“很可笑吧。”薇薇安自嘲的翹起了嘴角,悠然地說道:“自認為是難得一見的天才的人,卻突然有一天變成了殘廢,每天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動,不能說話,能做出的動作,只有眨眼而已。”

“我的父母都是知識之都的居民,也都是職業者,不過僅僅是青銅低階的職業者而已。當我生下來不久,就有人發現了我的魔法親和體質和本能中帶有的魔法天賦,從那以後,他們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用盡全力培養我,想讓我成為一個偉大的高階魔法師。”

“我沒有讓他們失望,兩歲的時候,別的孩子還在學說話,我就已經可以背誦全部魔法元素表。三歲的時候,別的孩子還在學著怎麽自己吃飯,但是我已經突破限制成為了職業者,用出了第一個法術。四歲的時候,我在導師的教導下已經學會了很多東西,第一次獨立完成了一個重復性的煉金實驗。五歲那年,我毫無困難的突破了黑鐵的門檻,成為了和父母同階的職業者。六歲那年,我掌握了絕大部分低階魔法,在理論方面,也第一次以獨立法師的身份向法師公會提交了第一份研究報告。哈哈,我還記得很清楚,我那份報告的內容,是論述法術框架構型的改變對火屬性輔助魔法的影響是非線性的,雖然論述的內容還比較稚嫩,但是卻因為我年齡的特殊性,在公會裏造成了強烈的轟動,甚至連會長都幾次來我家裏的實驗室找我。那時候,所有的人都知道,弗拉梅爾家的女兒,薇薇安·弗拉梅爾是個前途無量的女孩,總有一天,她會成為讓所有人都需要仰望的最高階職業者。”

“但是很可惜,這一切在很短的時間內變成了一個笑話。”

“在我六歲那年的深秋,有一天下午,我突然昏倒了。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能站起來。”

“當我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驚恐的發現自己無法控制身體,也感受不到任何從身體上傳回的反饋,不是眼睛還能身體的存在,恐怕我都會以為我只剩下了一個頭。”

“爸爸媽媽焦急地帶我去了無數神殿的醫療所,但是沒有人知道我突然發作的怪病到底是什麽原因,他們只能在一遍一遍的對我進行身體檢查之後,得出我已經徹底癱瘓了的結論,治愈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很多牧師、法師和醫生都研究過我的疾病,甚至連會長安圖因大師都多次研究過,但是他們最終都無能為力,只能看著我這個他們眼裏的天才每天躺在床上,一點一點消耗自己的生命。”

“據說,不知名的原因導致了我身體裏大部分神經被徹底損壞,我無法控制脖子以下的任何部位,那些部位也沒有任何知覺,甚至因為失去控制的位置較高,我連說話的能力都失去了,我連控制自己的聲帶的能力都沒有,我只能就那樣躺著,一天一天的腐朽下去。於是,我就從天才薇薇安變成了可憐的薇薇安,變成了癱瘓的薇薇安,變成了被人遺忘的薇薇安。”

“那段時間,哈哈,那不是一段時間,那樣的日子持續了十三年,我在床上痛苦的躺了十三年。幸虧爸爸媽媽沒有放棄我,他們為了給我治病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為此他們不得不重新回到了曾經的傭兵團隊裏,這也導致了幾年後,他們死在了一次戰鬥中。”

“所以,十三年來,我一直是一個人孤獨的躺在一所房子裏,只有雇來的女仆每天定時來照顧我的生理需要。”

“我能看透人心感知他們的情緒?那只是個笑話,是那段時間的經歷,讓我只能通過女仆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下意識的動作分析她們的情緒,慢慢地,這些分析的能力變成了我的本能,所以看起來我好像可以感知情緒一樣,其實那不過只是痛苦的副產物而已。”

“如果不是大姐,也許我早就死了。”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和大姐認識,她比我大兩歲,我生病以後,父母離家出任務的時候,都是她監督女仆照顧我的,也是她經常來陪我聊天,給我鼓勵,否則,我絕對支撐不下去的。”

“我在床上躺了五年以後,終於有一天,在大姐的鼓勵下,我開始重新修習魔法了。我不能吟唱,不能結印,所以只能一遍一遍在大腦裏構建法術模型以求默發法術。直到連續構建同一個模型兩年之後,我才成功的完成了第一個默發法術,最簡單的法師之手。”

“有了這個魔法,我繼續學習魔法就方便了很多。我可以用法師之手翻書換書,不再像之前一樣,需要有一個人專門給我念書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