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葬花

那些鮮花——用偷來的錢所支付的。中午左右送到了凱蒂的家門口。玫瑰和康乃馨包裝在一個銀色包裝紙裏。在她去取這些花的幾分鐘之前,她照著浴室的鏡子,發現自己的眼睛和臉頰都微微泛黃——黃疸,看起來是這樣。她覺得,這應該是胰腺癌的早期征兆吧。

鮮花上有一張字條:

親愛的維茲小姐:

我不會再見到你了。我必須得在這些警察找到我之前拍屁股走人。我聽說那個警衛活了下來——誰會想到一個喉嚨被割破了的人還能繼續活著?只是同樣,事情有一點復雜,我不想繼續杵在這兒,再卷入這一切了。

我不知道還能跟誰去說這個——我知道,我知道,可以和路易斯說,但這完全是另一碼事了——所以我跟你說這些。

埃莉諾·考爾德科特說我和她是一樣的人。

如果我說我當時沒有相信這個想法,我就是他媽的一個大騙子。但隨後,在河流的黑暗之中,我有了一個——嗯,就是酗酒者自稱他們清晰的那個時刻。埃莉諾·考爾德科特願意以死來確保“雷恩”死亡。

我願意以我的死來確保“雷恩”存活下來。

也許,這如同一枚硬幣的不同兩面,卻又殊途同歸。或者,也許我只是在愚弄自己。也許我沒有什麽不同。

但是我想要認為我是不一樣的。

這就意味著我有工作要做。

也許我們終有一天會再見。在這裏,或是在天堂。

祝你死得幸福,凱蒂·維茲紐……該死的你的姓氏到底是怎麽拼的。

希望你可以很快遇見史蒂夫。

願一切安好。

米莉安·布萊克

“大多數人只是寫一張小卡片。”那個快遞員說道。

凱蒂擡起眼睛,擦拭掉她眼睛上的淚水。

他是一個高大魁梧的家夥,圓滾滾的,如同一個玩具熊,有點像那種槍花吉他手,但穿著快遞員服裝的他顯得非常可愛。幹凈,利落。

他的紐扣襯衫胸前的名牌上寫著:史蒂夫。

“史蒂夫。”凱蒂念了出來,笑了起來。那個笑剛開始時很小,但很快就陷入了一個徹底瘋狂不和諧的大笑之中——讓她哭笑不得,不是由於死亡,而是因為這瘋狂的一切。

“你沒事吧?”他問道,遞給她一塊老式的佩斯利手帕。

笑聲逐漸平靜下來,“史蒂夫。我需要你進來,並和我一起享用一杯茶。可以嗎?”

史蒂夫微微一笑,“我很樂意。”

“還是說你要前往加勒比?”

“我樂意先享用一杯茶。”

“那麽,我們就先喝茶。”